網頁

2023年2月5日 星期日

德媒专访廖亦武:病毒时代也是启蒙时代

 

流亡德国的中国作家廖亦武近日接受德国媒体专访,谈论了他对中国现状的观察与思考。他说,中共病毒(武汉病毒)爆发后,在中国极端的病毒和极端的独裁就结合起来了。如果这种模式拓展到全世界,“这个世界就是地狱”。但疫情也让许多人开始觉醒,年轻人还是挺有希望的。

廖亦武笔名老威,1958年出生于中国四川省盐亭县,是中国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知名的作家,对中国黑暗的社会现实有过深入的观察和揭露。他曾参与过1989年在中国发生的民主运动,并于6月3日的下午在天安门广场写下《大屠杀》一诗。“六四”天安门大屠杀以后,他又于1990年3月筹备拍摄《大屠杀》的姐妹篇电影《安魂》而遭中共国安局抓捕,以从事“反革命宣传煽动”的罪名入狱4年。

今年1月30日,“德国之声中文网”对廖亦武进行了一次专访。

这次专访从谈论廖亦武2022年1月29日出版的小说《武汉》开始。报导说,那本书记录了“病毒时代”历尽生死离别的中国人。

廖亦武在受访时直言:在中国,武汉病毒去年就已经有失控的趋势了,那时人民的情绪也失控了。面对这种双重失控,中共当局没办法而走向了反面,从“极端封控”突然转变为“极端躺平”。

针对社会上有人声称中共政府先前实行的极端化封控防疫“保住了许多人的命”的说法,廖亦武回应,其实到最终也保不了命。

他说:“病毒就是病毒啊,病毒可没有什么党性!2020年、2023年,尸横遍野在中国上演了两次啊!觉得封城能保命的,是自己骗自己。老百姓这个想法是幻觉!”

他披露,他有一个朋友的父亲是西藏军区的老干部,从这位朋友处得知,他父亲所在的整个老干部所在这次疫情中死了一大半。

谈到中国三年的封控防疫所造成的影响,廖亦武说:“武汉(病毒大爆发)之后,就是极端的病毒和极端的独裁结合起来了。”

他表示,中共长期以来一直试图监控中国的每一个人,在自己还没有出国之前,中共政府就已经开始搞所谓“天网工程”,搞远程监控、定位跟踪、人脸识别、还有微信监控这些东西。后来在新疆搞什么“再教育营”,通过那些技术,居然把新疆的1200万维吾尔人都监控起来了。当武汉病毒大规模爆发后,中共进一步推广这套监控系统。在封城期间使用健康码这些手段,“绿码、红码、黄码,没有人逃得过去”。

他评论说:“他(中共)这种模式若是拓展到全世界,这个世界就是地狱!”

在谈到自己为何坚持把新冠病毒称为“武汉病毒”,并以此命名自己的纪实小说时,廖亦武表示,自己在纪实小说《武汉》中所记录下来的信息,都来自官方网站披露的材料,而坚持把这种病毒叫作“武汉病毒”,只是遵循国际惯例而已,作用是让人们知道“第一例病毒打哪儿来的”, 以后研究病毒的起源就是一个很有力量的参考。如果不用地名来命名病毒,今后就会变成很大的迷雾。因为共产党很善于使用这种模糊事实的手段,以后时过境迁,很多人都将不记得这种病毒究竟是从那里开始发生的了。

廖亦武还指出,武汉病毒的出现改变了全人类的生存方式。根据世卫组织统计,全球因为病毒死了1490万人,那还不包括中国染疫死亡的数字。

而这场疫情的大流行,也算是给迷恋中国市场和中国的廉价劳动力的西方人“上了一课”。同时,疫情也使中国许多年轻人发生了改变,已经不是人们原来想像的样子。

据廖亦武介绍,今年1月下旬他在斯图加特演讲时,有很多在德国工作和学习的年轻人、留学生来听他的演讲,这是以前从没遇到过的情况。现在海外的这些年轻人不再像过去那样怕接触政治了,也敢于和自己这种反共人士接触了,当时还有几个年轻人告诉他说,他们第二天要去举白纸抗议(中共政府)。

廖亦武说:“所谓的病毒时代同样也是一个启蒙时代!”他坦言:自己觉得这些年轻人“挺有希望的”,他们对中共的认识“还挺到位的”,信心满满!他们思想活跃的程度一点也不比老一辈的民运人士差。

他谈到了四通桥挂标语抗议中共当局的事件以及随后发生的白纸革命。他表示,现在的年轻人与89年那一代很不一样,表达方式是完全不一样,面对中共技术性的独裁,他们采取了举白纸这种类似行为艺术的方式表达他们的抗议,“你监控都没有用,起码表面上构不成犯罪”。

当被问及在在严密的高科技审查机制下,中国是否还有可能发生真正的变革时,廖亦武回应说:人类本身是先要有自由,将来怎么变革,都值得再讨论。他说,年轻人肯定有年轻人的想法,现在不是也很多人在逃离吗?现在中国的危机很大,不仅人民很愤怒,估计中共政权内部的人也没有安全感了。

据公开资讯,廖亦武在1999年初夏曾出版了《中国边缘人采访录》,随即此书就被中共新闻出版局宣布为“反动书籍”。他曾16次被中共当局阻止出境,最终于2011年7月2日越过中越边境,然后在越南河内登机飞往德国。

2012年10月,廖亦武在德国书业和平奖颁奖典礼上发言时,直言中共治下的中国是“灭绝人性的血色帝国”,是“地球灾难的源头”和“无限扩张的垃圾场”。

2013年1月22日,他在接受法国《费加罗报》的专访时说:“我们为何需要忍受中国共产党?从来没有任何人投票选举出这些领导人,所以他们不能代表任何人。不是这些领导人可以改变中国,而是由中国老百姓来改变中国。”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