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6-02讯作者:masterfox
89年64已过去22年,它至今仍是中国政府的禁忌,而在海外的华人,到是看到很多关于六四的文章,中间包括很多前学生领袖等的回忆录,这儿俺给大家讲的是一个普通人,俺的室友小陈、一个因为机缘而参加过那次运动,并加入过守在天安门广场路口的敢死队队员的故事。我们都知道,在那些路口正是死人最多的地方,也是中国政府宣布的反革命暴乱的发生地,那些人试图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挡住军队的前进,在那次事件之中,正是他们作出了最大的牺牲,他们都是些什么人?我觉得我们应当记住他们。
我当时在中国西部某公司设计院工作,住的是公司的单身宿舍,跟我住一起的室友小陈,大学毕业刚两年,也被分配到设计院工作。那年5月初,设计院派他和另一位工程师老李一起去北京出差。当时,报纸、电视上天天都在报道北京的大学生在天安门广场示威、绝食的情况。小陈和老李到北京出差,主要工作是同某项目合作单位交流、了解双方技术参数之内的事情。当他们有空时,因为住在招持所,离广场也不远,所以也经常去天安门广场,当然,太里面的学生绝食区是进不去的。而在外面,经常看到有学生模样的人在脖上挂了个自制的捐款箱,边讲演,边筹款,但演讲时口才好的并不多,经常演讲的学生说几句就卡壳了,当到不知到该说什么时,就高呼几句"我们要反腐败,反官倒"等口号。而北京市民也非常理解这种情况,并纷纷解馕相助。小陈那时的感觉是:似乎整个北京市的市民都被一种崇高的使命感所支配着。平时的一些陋习也没有了,特别是在政府宣布军管以后,人与人相互之间有冲突时都比较容易和解,生怕因为自己引发的冲突最后都推算到学生头上,给政府以借口军管。
在宣布戒严后,准备入城的军队被约十万自发的北京人挡在几个入城的路口处,(以后的十多天双方处于相持阶段),几个路口处也有人将公交车横在了路中央,希望用它来挡往军队,小陈也加入了这个队伍,当然说他是跟去看热闹也对,有人意识到:用这个办法来阻挡军队有效果,但问题是市民们不可能都24小时守在那儿,都需要回家吃饭,睡觉。于是有人就自发组织起来,为了使自已显得酷一点,也更有力吸引年轻人参加整过夜晚的守夜活动,这个自发组织给自己取了一个响亮的名字:敢死队,其主要想法是:军队多半会在半夜行动,如果军队前进,敢死队用人墙的办法,以非暴力方式在路上挡往军队前进。当小陈知道后,也是因为刺激,觉得也应该尽一分力,同时也被一腔热血所驱动,以后的每天晚上,也去木樨地的路口,签上了自已的名字,加入敢死队的第二队。当时那个路口的敢死队为两队,每队约一百人,自愿参加,去了在一张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地址及单位等,以防真的死了找不主、搞不清死的是谁。有军队来时第一队挡最前面,敢死队第一队的标记为:一根套在自已头上的红绳。第二队的标记是一根红绳套在左臂上。当然在有军队行动时还有人去广场叫守在那儿的学生们增援。于是在那以后的几天,小陈都在晚上9点过,赶去路口,签上名字后和那儿的同伴一起,一直守到天明才回招待所睡觉。睡到下午,起来后才去合作单位去逛一逛。实际上合作单位也没有多少人在工作,大多数都到天安门声援学生去了。
再说同小陈一起去北京的老李,碰到这么大的事也没闲着,刚开始也是到处去看热闹,得知小陈晚上参加敢死队守夜,也对小陈说:还是你们年轻人有热情。可随着局势的发展,老李开始不安起来,老李是50年代毕业的大学生,经历过文化大革命,所以知道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而呆在北京,叫小陈不要再去路口守夜,他也不会听,给小陈说军队有可能会开枪,他也不信。于是老李给设计院领导打了电话,说要回家,领导也是觉得在那时有本单位的人在北京也不放心,所以很快就同意让他们回来。于是老李自己到北京西站买了两张回成都的座票。北京到成都当时要走36个小时,平时出差,那是一定要买到卧辅才走,这时老李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有票就好,最重要的是赶快离开北京。老李回到招持所时,小陈还在睡觉,于是叫醒小陈,给他说:收拾东西今晚回家,小陈虽说有点不乐意,但也知道这是工作。于是他们两人于6月1日登上了开往成都的火车。
小陈回到宿舍,给我们说起他在北京的这段经历,大家都很羡慕,但当晚64事件发生后,谁也没有再提小陈的事,小陈自己也又是遗憾又是庆幸:遗憾自己最终没有守到那一刻。也庆幸自己逃过了那一劫。64之后,朋友们都把收听美国之音作为自己的精神支柱和消息来源。其中一个寝舍的朋友还将收音机接上大喇叭,对着窗户外,在上班时人最多时播放,结果公司领导赶快叫停。但那段时间,下班后回去,收听美国之音是最重要的生活内容。
事过太久,自己也不是当事人,也只能想起这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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