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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5月30日 星期六

高瑜《我的六四》透露推动联络人大和学运的内幕

 

2009年5月28日

    来源:自由亚洲电台
     因参与八九民运而被捕的新闻工作者高瑜,从未向外界透露当年被捕关键原因。临近六四事件二十周年,高瑜首次出版有关八九民运经历的新书,披露她与曹思源因涉及意图推翻当年邓小平亲自下达的戒严令成为当年首批被捕人士。

高瑜《我的六四》透露推动联络人大和学运的内幕

    高瑜新著《我的六四》
    八九民运时期任职《经济学周报》副总编辑的高瑜,曾报道当年的学生运动,二十年后首次出版有关六四经历的书籍,名为《我的六四》,并即将在香港出版。高瑜在书中透露,她与四通公司研究所所长曹思源,分别受到当时任职人大常委会委员、前《人民日报》社长胡绩伟的委托,推动召开人大常委会紧急会议,可能导致推翻5月20日宣布的戒严令,因此二人秘密被捕,以切断最高权力与学生及民众的联系。
    高瑜接受本台访问时表示,她在六月三日被捕,其他涉及学运的学界及知识份子,都在六四事件后才被捕,主要原因涉及两件事,5月21日胡绩伟委托高瑜到天安门广场劝学生撤退,可能有危险,高瑜因此说服学生领袖当天起草《告全国同胞书》,其中表明军队不入城,学生便退出广场,起草书并呼吁全国人大常委会召开紧急会议。另外,高瑜与学生以同样内容给人大常委会写呼吁书,要求人大常委与学生对话,直接过问学生的要求。
    她说:当时这个直接就是院内,我们叫人大,人大重要的领导人胡绩伟和外边学生的沟通,我只不过是间接的中间连系人,的确对中央触动比较大。
    高瑜又指,胡绩伟另外委托民间人士曹思源.以他的名义联络其他人大委员,召开非常会议,其后他联络了五十多名常委签名,并准备提案否定戒严令,这是院内院外的活动。高瑜表示,她因为串连学生与人大常委会联系,而曹思源则协助胡绩伟推动召开人大会议,他们二人在六四前已被捕。
    临近六四二十周年才推出首本书,高瑜认为,曾经历八九学运,虽然六月三日被国安带走,关押十五个月才获释,她没有见证六四镇压情况,但作为新闻工作者,她有责任把所知真相公开,作为后世历史材料。
    她说:我也应该把我的八九民运的报道,还有在此后坐监的遭遇,再有我对六四后绩事件的新闻报道,比如赵紫阳逝世,我自己的反思及报道综合起来出书。
    被称为六四幕后黑手的陈子明,对高瑜在书中提及被捕原因,他认为六四事件不只是镇压学生,而是涉及中共高层的权力斗争,所以当局在六四前搜捕高瑜及曹思源,遏制人大常委会依照宪法行使职权的可能性。他说:因为六四主要不是镇压学生,它是军事政变,它主要把所有合法组织压住,把共产党总书记抓进来,人大常委会当时巳经有五十多个委员要开紧急会议,人大常委会跟知识份子及学生联系渠道,它必需切断。
    陈子明又指,据他所知,高瑜及曹思源由当局发出统一命令被捕,但高瑜被国安关押某处,而曹思源被关秦城监狱,因为高瑜是前中新社记者,跟海外的连系较多,她在六四事件前,一直被国安侦查跟踪,所以事件由国安负责处理。
    据了解,高瑜除了八九年六月三日被捕,被关押四百五十三天外,九三十月二日再次被捕,被北京巿人民法院以“泄露国家机密”判有期徒刑六年,九九年以保外就医名义获释。高瑜原任职中新社记者,八九年任职《经济学周报》副总编辑,六四事件后,该周报停刊,其后从事自由撰稿工作,曾替香港镜报写文章。 _(网文转载) (博讯 boxu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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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9年5月27日 星期三

    民主歌声献中华

    《民主歌声献中华》

    民主歌声献中华》(英语Concert For Democracy In China)是香港市民为支持八九民运而举办的筹款活动,于1989年5月27日跑马地马场举行。此次活动由黄霑陈欣健曾志伟岑建勋主持,活动持续了长达12小时,共筹得1300万港元,《成报》报道入场观众人数估计近百万[1],《大公报》则报道说参与人数约为五十万[2]。参与表演的歌手包括罗文邓丽君梅艳芳侯德健沈殿霞周华健汪明荃卢冠廷钟镇涛张明敏夏韶声陈百强张学友黄凯芹太极Beyond达明一派李克勤周慧敏蒋志光吕珊郭小霖Blue JeansMaria Cordero叶倩文王杰蔡立儿颜福伟等,周润发谭咏麟张国荣张曼玉刘德华亦通过现场大屏幕表示支持。

    当年《民主歌声献中华》筹备时间不足一星期,但在“乐坛大姐大”梅艳芳的号召下,演艺界一呼百应。演唱会台前挂上《全港演艺界支持北京学运》红字白底布条。

    活动后,李卓人代表支联会把100万元港人捐款送到北京时被拘留,迫签悔过书,三日后才获释,而部分参与大会之人士亦已各散东西,[3]而款项被北京当局全数没收。[4]

    由于年代久远,对于政治立场有明显转变的香港名人,如曾荫权,往往会被问及有没有参加过当年的《民主歌声献中华》。在2006年6月初,有人表示当年曾亲眼看见曾荫权父子在跑马地马场出现,但曾荫权透过行政长官办公室表示当时只是到马会会所吃饭,并指从来没有参加过支联会的活动。[5]但事实上民主歌声献中华的主办机构不是支联会。[6]教协亦参与协办。[7]2006年香港维园六四烛光晚会上,张超雄指证曾荫权有参加民主歌声献中华。[8][9]曾荫权于2006年6月6日再向传媒否认曾经参与民主歌声献中华活动。[10]

    翌年(1990年),罗大佑岑建勋梅艳芳叶德娴卢冠廷黄耀明等艺人,仍然有参与在其他海外地区,同样以民主歌声献中华为名,为民运筹款的演唱活动。[11][12][13]

    目录

    [隐藏

    曲目

    根据出场顺序[14]

    参考资料

    1. ^ 《高歌民主献中华 筹得一千三百万》. 香港: 成报. 1989-05-28.
    2. ^ 《五十万港人出席演唱会,马拉松歌声歌颂爱国》 (香港支联会的剪报扫描影像). 香港: 大公报. 1989-05-28 [2009-04-18].
    3. ^ 六四事件十八周年,一苹果论坛
    4. ^ 六四大事纪(港支联版)香港支联会,2004年6月4日。
    5. ^ 星岛环球网-曾荫权参与支联会活动争议马会挺曾驳李永达
    6. ^ 香港特首否认曾参与声援民运活动美国之音中文网,2006年6月5日。
    7. ^ 香港教协网页
    8. ^ 新唐人电视台新闻周刊节目2006年6月19日
    9. ^ 李永达指曾荫权解释欠逻辑香港电台,2006-06-05 HKT 18:55。
    10. ^ 香港政府:政府新闻公告 2006年6月6日
    11. ^ 三十年一代音乐“教父” 罗大佑创作年表 中国《人民网》
    12. ^ 罗大佑音乐创作年谱 ..:: 音乐不寂寞 {十推良品} 2004华人音乐年度推荐 ::..
    13. ^ <<梅艳芳之功名事迹留万世>> - 娱乐新闻 - KYO! Space 分享你的生活点滴
    14. ^ 民主歌声献中华现场录像

    参见

    外部链接

    2009年5月24日 星期日

    木樨地大屠杀——纪念六四运动二十周年

    木樨地大屠杀——纪念六四运动二十周年/高光俊

    (博讯北京时间2009年5月24日 首发 - 支持此文作者/记者)
          作者:高光俊
          木樨地,我一生中永远难忘的地方。我去过中国和世界许多地方,但没有一个地方能像北京木樨地一样深深的刻在我们心中。从1983年8月我大学毕业分配到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原名中共政法干校),到1991年10月26日我被捕,我在木樨地南里住了8年多。在木樨地的8年中,我徜徉陶醉在北京中国古老灿烂的文明中,深感其博大,精深;在木樨地的8年中,我从精神上完全的战胜了中共,彻底的蔑视它,在木樨地的8年中,我坚定了一个信念:只有自由民主的中国才是强大的中国,才是中国和全世界人民的福音。在北京木樨地的8年中,我无数次在木樨地的护城河两岸散步,到八一湖游泳,我所住的小院距木樨地桥只有二,三百米左右。
          木樨地,让我更难忘的是1989年6月3日晚上8点到6月4日11点十几个小时在那里所发生的一切!
          除了6月4日凌晨的几个小时之外,我一直在木樨地桥头周围。我亲身参加了北京市民可歌可泣,赤手空拳与中共军队抗争的过程,也亲也目睹了中共军人开枪屠杀民众的血腥场面。二十年来,无论我到哪里,我都永远不会忘记木樨地。
          六四学运来的如此宏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尽管我已经立志推翻中共,不相信群众的示威能让中共下台,但我也不能置身于这场伟大的运动之外。于是我尽我所能,鼓动警察上街游行,支持学生运动。
          由于那些日子连续的紧张,焦急,身心很累,6月3日晚饭后,我和女友决定到八一湖游泳。7点左右,当我们骑自行车经过木樨地桥时,长安街上气氛很紧张,道路两旁的隔离墩被搬到路中央,一些人不时地沿长安街往西边去, 说是军队要进城了,他们去挡住军队,保护学生。尽管那几天不断传出军队要进城镇压学生,但是没有人肯定军队到底哪一天要动手。
          我刚游了一会儿,心中觉得不踏实,赶紧和女友骑车返回木樨地桥。这时军队已经推进到公主坟。成千上万的市民、学生赤手空拳,堵在街上,企图阻止军队前进。我很快就和女友失散了,也顾不了自行车, 冲到最前面。此时我离最前面的军人只有100米左右。大约有三十多位军人紧紧地围在一辆坦克车周围,他们头戴钢盔,每人手中拿着一根一米左右的白色木棍,在夜幕中很显眼。他们手中没拿枪,看来是突击队。后面还有看不到尽头的军车,还有手持各种枪支的军人。堵在军队最前面的大约有上千人,呈半月形,将军队挡住,双方僵持着。
          此时夜幕完全降临,越来越多的中共军队从西边过来,气氛紧张。我身边有人喊了一声:“准备砖头,当兵的要动手了!”人们马上从四周找砖头,当作自己的武器。果然, 军队中那些突击队员手持木棍突然冲向人群,见人就打,人群急忙后退,同时用石头还击。几十个军人显然不及上千民众的攻击,很快又退回到坦克车周围,紧紧缩在一起。我身边的一位小伙子反应慢了一点,被军队一棍打中手臂,他一边疼的龇牙咧嘴,一边还幽默地对我说:“丫挺的,过早失去了战斗力!”
          军队突击队也在地上到处找石头,每人身上装得满满的,然后突然一起冲向我们,他们不用木棍,而用石头砸我们。我们先是后退一点,然后我们用石头铺天盖地地还击。军人们只好退回到坦克周围,这样反反复复,军队前进,我们还击。由于我们人群集中,又没有头盔,军队每次攻击,几乎每一块砖头都会砸到一个人。尽管我们人多,但军人有保护,他们每次撤回时,都紧紧地缩在坦克周围,几乎没有受伤。
          我身边不时有人被军队的石头砸中,有人痛得叫,但是更多的人自己受伤流血也没有叫唤,甚至不知道。此时我环视了一下自己周围,发现来自城市不同岗位,不同地方的市民自觉地有效分工。和我站在前面的几百人几乎都是年轻人。我们是抛石头的战斗者,我们身后则有很多妇女,姑娘,他们负责找武器“石头”。我们每个战斗者身后都有一两个人准备着石头供我们使用。一个姑娘用白色连衣裙兜着石头,很显眼。
          就在我们和军队战斗间隙,一位学生模样的青年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块白布,系在一根小树枝上,手拿白布,突然从我身边冲出人群,边走边向军队喊“别打了,我来谈判!”我大叫他回来,他不听,想拉住他,也来不及。当他走到离军队只有十几米时,一群军人突然手持木棍冲向他,对他一阵乱打,那学生马上被打倒在地。人群一阵呐喊,我们立即用石头还击。军队后撤,我们将那位学生拖回来,但他被打得满头是血,已经不能说话了,他被人运走,我不知道他是死是活。印象最深的是,他被拖走时,手里还紧紧地抓着那白布作的白旗,他要做和平的使者。
          在我们的阻挡之下,军队推进的速度很慢。大约到晚上十点左右,军队才推进到木樨地桥西边一二百米的地方。一位五十多岁的妇女说:“我们不能再退了,后面就是木樨地桥,如果军队过了桥,就会直奔天安门,学生就会遭殃。”但是此时更多的军队聚集到军车的前面,他们有的持枪,有的持棍,看样子要再次攻击我们。
          突然,数百名军人向我们冲过来,我们急忙后退,但军队冲得很快,他们从马路中央突破,我和一百多人来不及后退,被围在马路南铁道部大院这边,我们的武器石头没有了,也不管用,更多的军人用棍棒袭击我们,人们纷纷翻上院墙,跳进铁道部大院。青年人没有问题。可以翻墙,可是年纪稍大的,还有女人就惨了。他们很难翻上一人多高的院墙。我从后面帮了几个人翻上院墙,当我自己翻上去,回头后望时,看见到处都是军队用棍棒殴打市民,有些市民已经倒在地上,军队还在围攻。此时,一位姑娘拼命想要翻上院墙,我在墙上用手连拽带拉,可是她就是没有力气爬上来,我也使不上劲。突然,四五个军人冲上来,一名军人对着我的手打过来,我一松手,整个人从墙上摔到铁道部大院里。我听到院墙外那位姑娘的哭喊声,还有其他人的叫骂声,夹杂着军人打人的声音。我们这一群人愤怒的隔墙咒骂他们,这显然没有用。我倒下去的地方,像是铁道部一个自行车停车棚。我找了一辆自行车,靠在墙上,站在自行车上向街上望去,只见满街都是军人,军车,但是他们都被堵在木樨地桥西边。有人和我一样看到这情景,说去木樨地桥。这样我们这一群人从铁道部,绕到中联部大院。
          我现在记不清是怎样通过中联部大院的。中联部是一个神秘的戒备森严的地方,平时都有武警守备,可是那天晚上那些武警完全站在我们一边,任由我们进出。
          中联部大门座西向东,对着护城河,木樨地桥就在旁边。中联部门前有一片小树林,紧靠着木樨地桥。我和一群人就藏在这片小树林里面。
          市民将三辆公交车并排横在木樨地桥东头,试图挡住中共的军队。数千人站在公交车后面与军队对峙。军队开始用坦克推公交车,不成功,于是往后退,开足马力猛撞。此时,数千人在车侧面用肉身顶住公交车,几个人站在自行车上。当坦克快速冲向公交车的时候,他们一齐喊“一,二,三”,众人一齐用力顶住汽车。撞击声,坦克轰鸣声,在黑暗中发出巨响,公交车猛烈晃动,但却没有倒下。四周市民欢呼,而我们被挡在桥西侧的人则不停的用石头砸向军队,向桥东的市民呐喊助威,军人也冲出来攻击我们。坦克一次又一次的冲向公交车,人们一次又一次的用身体顶住公交车,每次都是坦克失败退了回来。我看到第一排的汽车已经快被坦克撞破,但是后面的市民还是不退让,死死的顶住汽车。我无法想象用肉身顶住坦克的攻击所承受的撞击力有多大。我在桥西,看不到第一排紧贴汽车的人是如何顶住汽车的,但是我可以看见他们后面是人顶人,形成人墙。
          军人刚开始是想用坦克慢慢撞倒,撞烂公交车,但是人们用身体挡住,他们撞不倒。就算撞烂前排的汽车,市民又会推来一辆组成新的一排。接着军队发射催泪瓦斯,企图趁机再撞。但是人群不怕,尽管被瓦斯攻击,还是有足够的人顶住汽车。军队短暂的停止了攻击,此时我身边的一个人说:“不好,我当过兵,这是要采取大行动了。”果然,军队突然向桥东人群发射很多瓦斯,数辆坦克一起开足马力,轰鸣的冲向汽车,而且响起枪声。这时我第一次听到枪声,我听得出这是真的枪声。人群开始四处逃跑。刚开始我们还以为这是空枪,没有弹头。但是很快我们就听到子弹划过夜空的声音,还有打在树上,石头上冒出的火花。大部分人纷纷逃走,我和一小部分人每人找一棵树,藏在树后面。木樨地桥上的汽车已经被军人的坦克从中间撞到两边,军队像潮水一样通过木樨地桥向东推进,他们边走边不断的向两边开枪,冲锋枪连发的声音让人仿佛置身于战场。我附近的人们发现军人是真的开枪,纷纷咒骂共产党。我和几个躲在树后的年轻人不是用石头像街上的军队砸去,每次都会招来几枪。当时我自己明知这样的抵抗是没有用的,但是大家似乎本能地反抗着。
          我前面的一个青年人,和我一样不停的用石头砸向军队,一边砸一边喊“打倒共产党,打倒法西斯!”然后就躲在我左前一米左右的树后,但他靠在树后半天年没有动静,我爬过去从后面推了他一下,他就一声不响的倒下了,他前额中了枪,已经死了。我把他拖到中联部门口。此时几个人用平板车推着一个腹部中枪的老太婆,大家要求中联部的卫生所救人,他们同意了,将人送进去了。
          此时,枪声此起彼伏,如同电影上的战场。那片小林子太靠近大街,我不能回去。说也奇怪,虽然看到不少人中枪而死,但自己并没有太害怕,而且我发觉周围的人也一样,都是咒骂共产党,说日本人进北京城也没有这样开枪杀人。
          于是我沿着护城河向南,从公安大学前面的小桥到北边,想到22楼和24号楼之间看看军队的暴行。只见人群纷纷往后逃,不断有人中枪倒地。军人有时三五一伙,冲进巷内,扫射人群。后来我才知道,公安大学校长的李姓司机19岁的弟弟就在这里被打死了。
          大约1点左右,我退到到护城河南边,在公安大学门口,门卫突然大叫:“高光俊,你怎么了?你浑身是血!”在门口路灯下,我才发现我自己浑身是血,但不是我的,我没有中枪,也没有受伤,我不知道是谁的血,但肯定不只是一个人的。我突然感到害怕,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中共向手无寸铁的市民,学生开枪。我想中共如果像我在木樨地看到的那样屠杀人民,整个北京该要死多少人!
          我回到木樨地南里我的宿舍,没有开灯,呆呆的坐在黑暗的房间里,默默地流泪。我不得不再次接受这个观点:中国共产党不可能和平地接受任何变革。
          我在痛苦,悲哀,疲惫中想睡一会儿,但是怎么也睡不着。我想得最多的是天安门广场的学生,难道中共会像在木樨地那样屠杀广场的学生么?
          迷迷糊糊中天已发亮。我赶紧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冲出院子,再次来到木樨地桥。此时街上一片狼藉,到处是石头,被坦克压烂的汽车,被撞烂的汽车还在燃烧,不时会看到地上一片一片的血迹。经过昨晚的大屠杀,市民已经成惊弓之鸟,一有枪声就奔跑。胆大的人又慢慢开始聚集在街上。人们愤怒的讲述昨夜自己看到的情形,还有人到处捡地上的弹壳,证明中共军队开枪杀人。
          中共的屠杀确实镇住了一些人,但也激怒了很多人。当街上传言说西边又有军队开进来了,人们不约而同地又将汽车 ,水泥墩,推到木樨地桥中央,想再次挡住军队。
          大约早晨7点左右,西边果然又开来大批军队,人们纷纷退到路两边,远远的看着军队,不敢靠近。人们认为昨晚杀人的是27军,而现在来的是38军。后来证明第二天早上到达木樨地桥的是28军,而杀人的38军昨夜全部都过去了。
          新来的军队在木樨地桥西边停了下来,他们可能是被眼前血腥的场面惊呆了。因为新来的军队似乎很友善,胆大的人便慢慢靠近他们,我也靠近去,不少人向他们诉说昨晚军队的暴行,谴责他们镇压市民,军人都沉默不语。一位上尉军官坐在吉普车上反复说:“我们是刚来的,我们没有向市民开过一枪!”最后他被逼急了,掏出手枪,拉开枪膛说:“你们看,我们的枪没有子弹!”他又命令几个士兵拉了枪膛,果然都没有子弹。他们要市民拿出证据证明军人开枪杀人。很快有几个年轻人奔到离木樨地桥不远的复兴医院,拿来一大堆血衣,气愤地扔在这群人面前。此时没有人说话,数千双眼睛愤怒,仇恨的盯着这些军队,军人们互相看着,低下头,那位上尉军官默默地打开车门,跳下来,也不管他的士兵,往西走去。跟着,有士兵将枪扔进护城河,(我后来看到政府几个月以后还在那里捞枪),跟着往西走,有的边走边说:“人民军队不能杀人民!”有人把帽徽,领章也撕掉。接着后面大约有五,六十辆的军人都从吉普车,装甲车,坦克车,卡车等各种军车中出来,弃车往西边走去。人们鼓掌欢呼,高喊“三十八军万岁”(我们当时还是以为他们是三十八军)。我跑了几步,追上一位军官,大喊道:“往东走,打进中南海!”那位军官停下来,看了我几秒钟,还是往西走了。

           军队撤走了,在木樨地桥头往西几百米之间,留下了五六十辆各种各样的军车。刚开始我们不知道干什么,很快人们爬进各种车里,寻找共军屠杀市民、学生的证据。有人搜出军队的宣传手册,高声诵读;有人搜出各种武器:手枪,步枪,冲锋枪,催泪瓦斯,子弹……我爬进路南边的一辆装甲车,突然发现一名不满二十岁的士兵,浑身发抖躲在车里,满脸惊恐,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西撤。有的人愤怒大喊,“打死他,他不撤,他还想杀我们!”人们将他拖出来,拳打脚踢,此时有三个学生,手里拿着学生证,大叫“别打了,别打了,他已经投降了,我们是北工大的学生,把他交给我们!”大家都住手,让三个学生把那个士兵带走。又是学生,在这个时候,他们还在保护那些士兵。当时,北京的大学生是市民心目中的英雄,学生的话,大家都自动服从。 几分钟后,另一件事情也证明大家对学生的尊重,三个市民从一辆装甲车中找到一把手枪,相互争抢,突然一个学生亮出学生证,三个人就把枪交给那位学生。我当时也想要那把枪,我想那些学生根本不懂枪,拿着也没有用。但是他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中。(我捡到三瓶催泪瓦斯,两把匕首,连同我的那身血衣,我想保留作为中共杀人的证据,但因为我后来被捕,都没有了)
          有位中年妇女在那里痛哭,说他的女儿昨夜在木樨地桥东北边被打死,有人愤怒的点燃一辆吉普车,更多的人大喊:“烧!”接着更多的军车被点燃。突然,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跳进一辆坦克车,开动坦克车,在桥西来回奔跑。有人大喊:“开到天安门去,开到天安门去!”
          此时的木樨地如同战场一般,几十辆军车在燃烧,浓烟滚滚,覆盖桥头,直升机不时低空掠过,引起人们的阵阵恐慌,愤怒的民众开动没有燃烧的军车,不知想干什么。痛苦,咒骂,叫喊声到处都有,还有人发呆了,似乎还没有从大屠杀中清醒过来。
          突然有人大叫,西边又有军队过来!而且我们还听到枪声。人们四处逃跑,那个正在开着坦克的人停下来,从车上跳下来,我喊道,“把它烧了!”他很快就从燃烧的车上取了一把火,扔进坦克内,然后我们都逃走了。此后,不断有军队迅速穿过木樨地桥,军队也控制了街头,人们不敢再靠近桥头。以后那里有士兵轮流站岗。我记不清那些士兵是什么时候从桥头撤走的,只记得在炎热的夏天,那些士兵穿着笨重的大头鞋,戴着头盔,端着枪,警惕的看着每一个过往的人。
          多年后,我才知道木樨地是中共屠杀市民最残酷,最血腥的地方。但是究竟有多少人倒在木樨地的桥四周,恐怕只有中共最清楚。二十年来,回忆起当时那十几个小时发生的事情,我有几个感想。
          首先,我对中国人以及中国文化有了更深的了解,过去我们总认为中国人麻木,自私(现在还有不少人这么认为),但是那个晚上北京市民的行为真是惊天地,泣鬼神。我们现在留下王维林置身挡住坦克的画面(王维林挡坦克可能发生在6月5日甚至更晚,那时大屠杀已经过去,军人不再敢面对世界用坦克车压人,所以才会有那队坦克被王维林挡住的画面),可惜我们没有留下那数千人在木樨地桥头用肉身顶住坦克的猛烈撞击的镜头,还有用石头与军队战斗的情景。中国人民不乏勇敢,不惧死,团结一起,真正用血肉筑成捍卫民主自由的长城。
          其次,我发觉中共军队当时几乎崩溃。常驻北京的军警,几乎全部倒向市民,学生。他们不但不镇压学生,反而支持学生。即使是外地进京的军队态度已完全不一样。6月4日凌晨到达木樨地的军队都撤退了。就算是6月3日晚上杀进北京的三十八军,我相信只是少数人在开枪,更多的人是对天空开枪,否则恐怕我自己也活不到今天。
          最后,我有一个感想:为什么当时中共高层支持,同情学运的赵紫阳一派不走进军队,市民和学生中,组成一个新的联盟?赵和他的同僚宁可下台被审判,也没有像叶利铁那样站上坦克,让军队倒戈。我敢肯定,6月4日上午,如果赵在木樨地桥号召军队保护学生,那些军人肯定会跟他走。89年底,当罗马尼亚发生政变时,我在公安大学院内贴出“万岁,勇敢的罗马尼亚人民;起来,消灭中国的齐奥塞西库!”但是此时北京处在中共镇压的恐怖中,六四高潮已过,中共党内改革派已被中共肃清,我们没有机会了!
          木樨地桥,我将尽二十年没有回到那年让我难忘的地方!我有一个梦,有一天在木樨地桥建立一个纪念碑,永远纪念为中国民主自由而献身的市民和学生。
          长眠吧,倒在木樨地周围的勇士们,你们永远活在中国人民心中。
          二零零九年五月十七日
          于纽约 [博讯首发,转载请注明出处]- 支持此文作者/记者(博讯 boxun.com)

    2009年5月23日 星期六

    六四见证人柯西西:1句倡议5年牢狱20年漂泊

     

    记者王倩云、白梅采访报导 今年是中共镇压六四20周年。当年经历过64事件的当事人无法忘怀20年前夏天的杀戮。柯西西是至今仍留在大陆的六四事件见证人之一,他因为倡议“人民警察放下屠刀,镇压学生终将成为历史罪人”,而被中共当局判刑5年。六四前夕,他接受本台记者采访,讲述了20年的漂泊生涯。

    柯西西先生是六四事件的见证人,他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六四事件发生时,他在公安系统工作。因为倡议“人民警察放下屠刀,镇压学生终将成为历史罪人”,而被判刑5年。出狱后,他一直生活在大陆,他说留在国内的民运人士在历经20年的层层打压和种种歧视之后,更加认清了中共当局反民主、维护一党专制本性没有变,所谓的变化只是在这20年来更加反动、腐败和堕落,绝大多数六四蒙难者的内心始终没有放弃过对民主的诉求。

    他说:“这20年来我们非常的苦恼,我们也多次指望中共党内有开明者来推动变化,但是这些指望都没有指望了,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很苦恼,六四前夕我们几个朋友一起喝酒,伤感得把饭碗都摔了,碗都砸了,这20年没有变化什么!说彻底一点,现在只是一帮利益集团,他们在相互利用、并在各自在位置上不择手段实现他们所说的按需分配的共产主义生活。只要民众反对他们这种行为一切都不问原由,统统打压,靠高压来维护他们的统治和确保他们的利益。留在国内的民运人士与普通民众相比生活更加艰难,一方面要在高压下求生存,另一方面还要在困境中挣扎求民主,对民主理念的追求20年来没有减弱。”

    当年身为公安的柯西西满腔爱国的热诚,因向当局提出“人民警察放下屠刀,镇压学生终将成为历史罪人”的倡议,在六四事件镇压平息后,被当局以反革命宣传煸动罪判处五年有期徒刑入狱

    他说:“我们被关在洞庭湖,里面有一个小岛,解放初期那个监狱是关押国民党战犯和重刑犯的,让你跑也跑不出去。当时我没有请律师,与我同案朋友的律师在最后陈述时对法官说:“我的当事人是参加过越战的退伍军人,在战场上立过功,他们有功于这个国家,请法庭在功过面前认真考虑并从轻处罚”。听到这句话,检察官说,他们这帮人居功自傲,像林彪一样是野心家和阴谋家,他们走到今天这一步,是资产阶级自由化思潮给自己导演的悲剧。我当时非常的气愤回答,如果反腐败也是我们给自己导演的悲剧,那么放纵腐败下去的,就不是我们个人的悲剧了,而是全民族的悲剧!”

    学生和平诉求最后演变成屠城的六四事件,让柯西西看明白了枪杆里出政权是怎么回事了,当他被捕入狱后,也就更坚强了抗争到底的勇气和信心,当他在监狱里关押了一年半以后,当地纪律检察委员会下文开除了他们的党籍,负责转达开除党籍文件的官员对他说,“你的党籍被开除了,请你谈谈一点想法。”柯西西说:“开除就开除了吧,没有什么好谈的了,他们说必须要谈。我说,共产党在建党初期说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现在不要说全心全意,连半心半意都没有,你不开除我,我也退了。”

    柯西西说,20年来中共当局一直把六四事件参与者作为敌对分子来对待,工作上受到限制,生活上受到骚扰,精神上受到愚弄,所有受难者的生活都苦不堪言。当时青春年少,如今这些人已是人到中年,卖苦力都没有本钱。他说,从监狱里出来以后,为了谋生只有四处漂泊,现在很多同道中人已经找不到了,大部份已经失去联系,有的背井离乡谋生,有的出国流亡,还在国内活着和抗争到底的每个人处境都非常的艰难,他们无法忘记89年春夏之交的的那场灭绝人性的杀戮,中共导演的那幕悲剧从没谢幕,20年来的流浪生活所经历的苦难无法想像,但求民主的意志在任何条件下都没有改变。

    2009年5月22日 星期五

    “六四与暴徒”,请网友提问

    老武 @ 2009-5-21 22:50 阅读(2777) 评论(28)

    六四屠杀20年了,20年来国内外许多人也写了大量的纪念文章,可涉及六四抗暴者的文章很少,甚至“暴徒”们都没有进入民运们的视野。从文本到文本的书斋论道可休矣了。六四与全国的抗暴者怎能分割?

    更有甚者,05年戴晴首次公开演讲在北京三味书屋讲三峡问题,最后当听众问及六四的一些事情时,戴晴竟然说:“对(六四)暴徒该抓就抓,该判就判”。当时我听了这句话犹如挨了一电棍,我嗷唠的大声说:“都已经判了!”会后下楼时我跟戴晴说“暴徒”们的情况,戴晴也没说什么表示什么,急匆匆地走了。

    我想,戴晴对“暴徒”们的观点和类似的观点应该是有代表性的。否则,为什么20年来文人学者民运们对全国的六四“暴徒”们“惜墨如金”?

    在社会和网络上,许多人问我六四和“暴徒”的情况,我其实不乐意说,因为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只是简单的说说。这个帖子我想回答网友有关六四与“暴徒”的提问,什么都可以问,我也不怕得罪人。

    提问和回复归入主帖中。

    --- 武文建

    © 就算是深陷,我不顾一切。就算是执迷,我也执迷不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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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三白 [61.206.229.*] @ 2009-5-22 0:00:27

    1、六四和暴徒是什么关系?据说当时实施打砸抢烧的和广场绝食的并不是一个概念。我的老家当时发生了规模较大的打砸抢事件,警方抓捕了不少人,其中大部分不是大学生。
    2、据六四领袖人物柴玲讲,当时死了很多人。但侯德健指出:如果我们用谎言打击说谎的敌人,那只不过是满足了我们一时泄恨发泄的需要而已,那是一个很危险的事情,因为也许你的谎言会先被揭穿,那之后的话你再也无力去打击敌人了。你怎么评论?
    3、孙立勇的博客里列举了几位当时受害者现在的生存状况,其中有他们受害的介绍和现在的生活状况,但却没有当事人的真实身份和具体事迹,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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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博主回复 @ 2009-5-22 0:19:43

    我先洗洗睡,睡醒再说,你也洗洗睡吧~


    xiday [64.182.119.*] @ 2009-5-22 0:37:18

    很多人说,广场上曾经有两千人被打死,或者是几百人被打死;在广场上有坦克碾压学生撤退的人群,等等。我必须强调,这些事情,我没有看见。那麼我不知道别人是在哪里看见的,我是六点半还在广场上,我一点都没有看见。
    我一直在想,我们是不是需要用谎言去打击那些说谎的敌人,难道事实还不够有力吗?那麼如果我们真正使用了谎言去打击说谎的敌人,那只不过是满足了我们一时的洩恨,发洩的需要而已。而这个事情是个很危险的事情,因为也许你的谎言会先被揭穿,那麼之后的话,你再也没有力量去打击你的敌人了。
    侯德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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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津河 [218.221.37.*] @ 2009-5-22 8:12:52

    最后当听众问及六四的一些事情时,戴晴竟然说:“对(六四)暴徒该抓就抓,该判就判”。当时我听了这句话犹如挨了一电棍,我嗷唠的大声说:“都已经判了!
    *******************************
    想知道戴晴说话的上下文----不管“暴徒"指的是哪些人、
    2005年时肯定是 抓完判完了的、 她为什么会说那样的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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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津河 [218.221.37.*] @ 2009-5-22 8:14:39

    很多人说,广场上曾经有两千人被打死,或者是几百人被打死;在广场上有坦克碾压学生撤退的人群,等等。我必须强调,这些事情,我没有看见。那麼我不知道别人是在哪里看见的,我是六点半还在广场上,我一点都没有看见。
    ************************
    我也听过不止一个人说、 当时确实有屠杀、但不是发生在广场上、而是在长安街上。


    柏林墙测试器 [65.49.2.*] @ 2009-5-22 9:47:53

    我先洗洗睡,睡醒再说,你也洗洗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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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iday [64.182.119.*] @ 2009-5-22 0:37:18 很多人说,广场上曾经有两千人被打死,或者是几百人被打死;在广场上有坦克碾压学生撤退的人群,等等。我必须强调,这些事情,我没有看见。那麼我不知道别人是在哪里看见的,我是六点半还在广场上,我一点都没有看见。
    我一直在想,我们是不是需要用谎言去打击那些说谎的敌人,难道事实还不够有力吗?那麼如果我们真正使用了谎言去打击说谎的敌人,那只不过是满足了我们一时的洩恨,发洩的需要而已。而这个事情是个很危险的事情,因为也许你的谎言会先被揭穿,那麼之后的话,你再也没有力量去打击你的敌人了。
    侯德健
    ================
    你只有一个眼睛,未必能看到广场的全景和所有的细节;老侯被控制了,在当时可以随意剥夺任何人生命的情况下。让他说广场出生了500人,他也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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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饱醉豚 [202.156.11.*] @ 2009-5-22 12:17:26

    http://www.bullogger.com/blogs/shafa/archives/296334.asp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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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游列国 [65.49.2.*] @ 2009-5-22 20:35:42

    六四是学生和市民争取民主,自由的运动,这是绝对主流.
    不排除有极少数学生,市民趁机干坏事.应该区别对待.
    但是,当局故意混淆是非,把所有参与者都定为所谓的"暴徒".
    进而对所有学生,市民进行打击,镇压.
    这就是当局的无耻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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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怀阳 [65.49.2.*] @ 2009-5-22 21:47:15

    死一个人也是屠杀!
    暴徒多大点事啊,凭什么判的那么重?大家一人出10元,就可以帮助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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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浪跡天涯 [218.103.205.*] @ 2009-5-22 22:22:30

    仗義每多屠狗輩!那幫哥們,本沒什么政治理念,狗日們動了槍炮,為了保護學生,就莫名其妙地成了“暴徒”。就如此簡單,他們不應該被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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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三白 [61.206.229.*] @ 2009-5-23 0:12:33

    六四的暴徒们为什么这么快就被忘却?因为对很多人来说,六四是一段历史空白,本就不存在记忆,又哪里来的忘却?关于六四,我们这代人只能从零星的碎片中探寻历史的踪迹,两个完全对立的阵营在互相叫骂和谴责中竭力将对方妖魔化,在这个过程中,关于事实的客观陈述被忽略了,所谓的反省和纪念变成了空洞而抽象的骂街和说教。忽然有个人站出来说:我想回答网友有关六四与“暴徒”的提问,什么都可以问,我也不怕得罪人。很可惜,此帖除了证明楼主莫名其妙的傲慢和牛逼,什么问题也没有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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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饱醉豚 [202.156.11.*] @ 2009-5-23 9:34:09

    周游列国 [65.49.2.*] @ 2009-5-22 20:35:42
    六四是学生和市民争取民主,自由的运动,这是绝对主流.
    不排除有极少数学生,市民趁机干坏事.应该区别对待.
    但是,当局故意混淆是非,把所有参与者都定为所谓的"暴徒".
    进而对所有学生,市民进行打击,镇压.
    这就是当局的无耻之处.
    ========================
    在北京,到底有几个学生和市民趁机干坏事?
    在共产党开枪以前,有没有任何一辆军车被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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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匿名] [59.188.230.*] @ 2009-5-23 20:15:48

    啥是"暴徒"?
    开机枪、开坦克大杀平民百姓的是暴徒,还是扔石头掷军车的是暴徒?
    广场上没死人?
    广场外死的就不是人?
    普天之下莫非皇土,除了八旗子弟你们都不是人,你们通通都是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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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匿名] baotu [65.49.14.*] @ 2009-5-23 20:33:01

    沈三白 [61.206.229.*] @ 2009-5-22 0:00:27
    1、六四和暴徒是什么关系?据说当时实施打砸抢烧的和广场绝食的并不是一个概念。我的老家当时发生了规模较大的打砸抢事件,警方抓捕了不少人,其中大部分不是大学生。
    2、据六四领袖人物柴玲讲,当时死了很多人。但侯德健指出:如果我们用谎言打击说谎的敌人,那只不过是满足了我们一时泄恨发泄的需要而已,那是一个很危险的事情,因为也许你的谎言会先被揭穿,那之后的话你再也无力去打击敌人了。你怎么评论?
    3、孙立勇的博客里列举了几位当时受害者现在的生存状况,其中有他们受害的介绍和现在的生活状况,但却没有当事人的真实身份和具体事迹,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三白傻逼:说你丫是傻逼是轻的,其实你丫就是共产党的马屁塞子!你妈逼你丫是人吗?你狗操的充其量就是共产党的狗腿子。俗称五毛,跟你这种傻逼说话纯粹就是浪费时间。你丫属于赵本山说的那种类型:没事找抽型的!你丫牛逼就公布你的联系方式,你个猪操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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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津河 [218.221.37.*] @ 2009-5-23 20:38:41

    突然想起来当年新闻联播里的一则新闻-----
    四川烧了一座百货商店,直接损失达一个亿
    有人有印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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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匿名] 暴徒 [65.49.2.*] @ 2009-5-23 20:47:29

    沈三白 [61.206.229.*] @ 2009-5-23 0:12:33
    六四的暴徒们为什么这么快就被忘却?因为对很多人来说,六四是一段历史空白,本就不存在记忆,又哪里来的忘却?关于六四,我们这代人只能从零星的碎片中探寻历史的踪迹,两个完全对立的阵营在互相叫骂和谴责中竭力将对方妖魔化,在这个过程中,关于事实的客观陈述被忽略了,所谓的反省和纪念变成了空洞而抽象的骂街和说教。忽然有个人站出来说:我想回答网友有关六四与“暴徒”的提问,什么都可以问,我也不怕得罪人。很可惜,此帖除了证明楼主莫名其妙的傲慢和牛逼,什么问题也没有解决。
    你驴操的是人吗?你妈逼你有什么资格跟武先生对话?武先生就是牛逼!武先生对别人很谦卑,对你这种人就得傲慢,不仅傲慢,还打你丫挺的呢!!我再说一句:我操你妈!你大傻逼!!你妈了个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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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浪跡天涯

    浪跡天涯 [219.77.165.*] @ 2009-5-23 20:53:15

    1989年春夏北京没有发生动乱
    中国当局早在4月25日日就将学生运动定为动乱。这个“动乱”的定性激化了政府和学生之间的矛盾。学生们最后以“绝食”来要求摘掉“动乱”的帽子。中国当局不妥协,坚持认定学潮是动乱并认为“动乱”发展成了所谓的“暴乱”。今天,这个“动乱”的帽子该去掉了。
    传统的汉语词典里没有“动乱”一词的栏目。“动乱”或“社会动乱”是现代的用法,1966年到1976 的文化革命被称为“十年动乱”,成为人民对“动乱”理解的主要事例。在那十年里,中国发生了各派别之间的武斗,抢夺武器仓库,“地富反坏右”和走资派等被殴打**游街,国家法律全部无效,各级政权机构被夺权或陷入瘫痪,中国国家主席也被非法关押致死。1989年的中国没有发生这些事情,甚至连点迹象都没有。
    (来自:“六•四”事件20 周年白皮书)
    http://www.ncn.org/view.php?id=74990#_Toc227694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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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浪跡天涯 [219.77.165.*] @ 2009-5-23 20:54:20

    中共自己当时最高领导人也认为北京没有发生“暴乱”
    被废黜的原中共中央总书记的赵紫阳曾表示将学潮定性为“反革命暴乱”是没有根据的。 赵紫阳的上述观点对于分析当时的政治形势非常重要。首先,他是中共名义上的最高领导人,掌握有大量的信息和内部通报。同时,客观的材料也支持赵紫阳的判断。要驳倒赵紫阳的判断,必须要用充分的史料。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看到可以驳倒他的判断的史料。
    当局“平息反革命暴乱”后不久就不再或很少使用“暴乱”一词,而改称为“风波”。这是因为在当时的北京市市长陈希同1989年6月30日报告后,他们拿不出来更多的证据来说明北京市在1989年6月3日晚7时之前北京发生了“暴乱”。更具与讽刺意义的是陈希同的上述报告,在中国的互联网上查不到全文。 很清楚,这里有《1984》一书中“老大哥”的作风,即陈希同后来被废黜和判刑后将他从历史上抹掉的意图,更有让人民遗忘这个“六•四”屠杀的企图。更重要的事这个报告经不起历史推敲。
    (来自:“六•四”事件20 周年白皮书)
    http://www.ncn.org/view.php?id=74990#_Toc227694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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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匿名] [90.237.185.*] @ 2009-5-23 21:03:32

    老武你好!这两天没看到你上来回复网友的问题。你没事吧?平安的话请回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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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三白 [61.206.229.*] @ 2009-5-23 23:13:30

    回楼上自称baotu的人,称你为人只是为了让你明白作为人类应该具备的最基本的区别于禽兽的素养。说你是傻逼那是亵渎傻逼的人格,说你是脑残那是侮辱脑残的智商,就你这操性的东西,还有脸来牛博装逼探讨民主。老罗要是知道你这样的人渣也来了牛博,非得自己关闭了牛博不可。你要是真正的暴徒,我替他们感到羞耻,因为革命的阵营曾几何时也会出现你这样的败类,你要是参加过六四,我替六四感到悲哀,因为那场暴风骤雨式的运动要是没有你这样的糟粕实质上的暗中破坏,没准就已经成功了。患上脑便秘,难免满口都是屁,对了,我忘了,你脖子上长的不是脑袋,是睾丸,要不然怎么会把你妈的逼都贴到网上来暴晒。
    另回楼主老武:在你的帖子下留言,本来只是想抛砖引玉,引起关注和讨论,澄清令很多屁民疑惑的历史问题。我相信你应该明白,在中国的历史教科书里,这是一段空白。鲁迅先生说过: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你是少数的敢于直接发帖与网友对话,并提出回答一切提问的人。在我看来,理性的分析和总结远比那些壮怀激烈的谩骂要艰难和重要许多,可惜,你并没有兑现自己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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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乖蜀黍 [114.158.128.*] @ 2009-5-24 0:51:19

    老武该睡醒了吧?
    我洗洗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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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维专访马建:六四证明中国人不是植物人

     

    多维专访马建:六四证明中国人不是植物人

    《多维月刊》记者万毅忠报导/“六四期间是近半个世纪以来,中国人唯一敢于表达自已意见的几个月,人们表露出的对国家和民族命运的深切关怀,证明中国人不是麻木的民族,更不是个植物人社会。”在六四20周年前夕,旅居伦敦的流亡作家马建在接受多维采访时说。(chinesenewsnet.com)

      4月21日,马建的长篇小说《北京植物人》(Beijing Coma)被授予2009年“言论自由奖”(Freedom of Expression Award)的图书奖。当晚他在英国王宫发表演讲:“在中国,审查制度不仅仅把人变得幼稚和僵化,更使人怕提问题,怕思想了,政府希望把公民都变成植物人。坦率的讲,中国共产党成功了。他们已经使人们进入了原始的奴隶阶层。也就是说,个人无法再自由地表达自己的意志,更无法做公开的思想交流,并且很习惯了。”(chinesenewsnet.com)


    北京植物人》中文版日前出版(明镜出版社提供)(chinesenewsnet.com)

      “言论自由奖”由总部设在伦敦的国际言论自由监察机构“查禁目录”(INDEX ON CENSORSHIP)评审颁发,09年共有四人获奖。在图书奖入围的四部小说中,马建以六四血腥镇压为背景的长篇小说《北京植物人》脱颖而出。(chinesenewsnet.com)

    守护垂死病人的小鸟(chinesenewsnet.com)

      1989年4月,北京爆发学潮,从香港赶到天安门广场的马建,亲眼目睹了为争取自由民主而绝食的学生们,以及北京市民围堵戒严部队的场面。5月底,马建匆匆离开北京去探望摔伤住院的哥哥,在病房里,他听到了“六四”大屠杀的消息。(chinesenewsnet.com)

      当时马建如被枪击中,更感到死里逃生的落魄。“昏迷不醒的哥哥成了植物人,而我躯体虽活,心灵己灭。直到有一天看他仅靠手指移动,写出了初恋情人的名字时,我便渴望自己的灵魂也能穿过死亡在肉体里复活,再去触到那股人间的温情。”马建告诉多维。(chinesenewsnet.com)


    六四期间,马建在人民英雄纪念碑前。(马建提供)(chinesenewsnet.com)

      三年后,马建开始写作这部关于植物人的爱情小说,想用回忆释放埋在肉牢里的心灵,让它返回通向生命的出口。为此,他和书中被枪击的戴维在死亡和希望的梦幻中生活了十年,追寻著他常梦见的崇高境界:一只小鸟守护著垂死病人。(chinesenewsnet.com)

      马建告诉多维,《北京植物人》的故事发生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末的中国。故事主人翁戴伟于文革中,硬著头皮从母亲肚子里挤到了北京医院的走廊上,说他“挤”到人世间,是因为他父亲是被劳教的右派分子,他原本是个不准出生的人。戴伟在右派后代的恐惧中长大,文革后,他考上大学,并爱上了香港姑娘媚媚,不喜欢中国教育制度的媚媚丢下他转学去了加拿大。情场失意,戴伟立志要成为一个有作为的生物学家,考上北京大学研究生院后不久,他参加了学生地下组织,和同学王飞、木森等投入了争取民主自由的学生运动。(chinesenewsnet.com)

      1989年,胡耀邦去世,北京爆发学生运动。戴伟和女友天衣一起走进天安门广场,向政府绝食请愿,中国政府宣布戒严并增派二十万军队和上千辆坦克包围了北京。六月四日,戒严军队冲入北京城,戴伟的同学木森和女蛙被枪杀,王飞在撤退途中被坦克碾去了双腿,其女友白玲被碾成了肉酱。就在戴伟目睹媚媚迎著军人被打倒的瞬间,自己也被击中了。(chinesenewsnet.com)

      戴伟苏醒过来成了每时每刻都面临著死亡的植物人,仅有记忆和曾经爱不释手的《山海经》在他的肉体里巡游著。母亲日夜守护著植物人儿子,警察也日夜监视著母亲。(chinesenewsnet.com)


    北京植物人》是马建于六四19周年前夕出版的《Beijing Coma》的中文版。(chinesenewsnet.com)

      戴伟的母亲是热爱共产党的军中文艺工作者,儿子被枪击使她如梦初醒。为使儿子苏醒,她四处求医,为了筹钱她还买掉了戴伟的左肾。为了拯救儿子的精神和肉体,母亲练起了法轮功,但政府对法轮功的镇压斩断了她最后的一丝寄托。最后,在住家被拆迁,被逼走投无路时,戴伟的母亲被摧垮了。(chinesenewsnet.com)

      在新世纪的曙光照射到植物人身上的瞬间,一只光秃秃的麻雀飞到了戴伟胸前,他猛然醒过来,可亲朋好友们都早已变成了植物人,戴伟醒来后面对的只是死亡。(chinesenewsnet.com)

    中国人不是麻木的民族(chinesenewsnet.com)

      六四以后,马建多次回国,但马建这个名字始终不能出现在中国的出版物中。对于这一现象,马建对多维分析说:“这说明共产党把我看成一位异议作家,不属于什么反动组织的。”(chinesenewsnet.com)

      马建告诉多维,每次回国,北京市公安局总是要叮嘱他不可讲演、不能发表著作,不能见敏感人物,遵守中国法律。“这些条件我都同意,每次回去,我都老老实实呆在中国。”马建说。(chinesenewsnet.com)


    07年4月马建在纽约参加笔会期间接受多维访问(万毅忠摄)(chinesenewsnet.com)

      作品被禁是作家的莫大痛苦,马建多次尝试在中国出书,但只要出版社往新闻出版局送审,一审就会被卡住。马建告诉多维尽管屡试屡败,但他不会放弃努力,那怕是出版删节本也值得尝试。(chinesenewsnet.com)

      每次回国,马建都能感觉到中国政府为铲除人们的六四记忆而做出的努力,他认为六四期间是近半个世纪以来,中国人唯一敢于表达自已意见的几个月,那种对国家和民族命运的深切关怀,证明了中国人不是麻木的民族,更不是个植物人社会。“我们只有从历史中找回希望,这也是作家最起码的职业道德,作家要关注自己的人民。”马建说。(chinesenewsnet.com)

      关于中国政府如何铲除六四记忆,马建认为共产党最怕的字眼是“天安门大屠杀”,媒体上出现六四学运的任何字眼都是重大的政治事故。每年六四,全国一级战备,军人警察取消假期待命,政府通过二十年的努力终于换来人们同意镇压换稳定的说法。(chinesenewsnet.com)

    中国作家的植物状态(chinesenewsnet.com)


    六四期间,中国知识界参加游行(马建摄)(chinesenewsnet.com)

      马建认为从中国目前的情况看,共产党暂时成功了,被精神压抑的个人虽从财富中获得了快乐,但没有自由的幸福毫无安全感。“没有对六四的反思,中国就没有未来。或者说,中国天天都有六四事件,尽管中国政府叫它是突发事件。但‘搞政治’ 已经成了人人避开的‘恶名词’,这灾难也将发生在‘搞政治’的共产党身上。谎言遍布的社会不可能和谐,更不会稳定。”马建告诉多维。 (chinesenewsnet.com)

      马建认为从历史中找回希望是作家最起码的职业道德,但中国政府主要是通过政治审查也叫思想审查来控制作家,因为极权政府以控制人们的头脑为理想,共产党的最高目标是人终于一样了,中国不允许产生有思想的作家,除非作家在反叛中坚守个人写作自由或者流亡海外。(本文全文请见即将出版的《多维月刊》六月号).

    明镜博客

    2009年5月21日 星期四

    自由亚洲劉雲會客室:李卓人回憶六四

    還有約兩周時間,一九八九年六月四日清晨北京天安門解放軍入城槍殺廣場四周的學生及民眾的事件,便告二十周年。當時,涉及其中的學生、工人、農民、記者,不計其數,當中更有來自香港、台灣等華人區的代表,現任香港立法會議員李卓人,當年更以支聯會的代表把公開籌款得來的捐獻拿到北京,盼望支持學生的愛國民主運動……

    可是,未幾便發生坦克車、解放軍入城的事情,當時就在北京城內的李卓人,目睹什麼呢?在醫院中看到又是什麼呢?原本坐在飛機上等候回香港的李卓人,卻突然間被公安要求下機,究竟當時他的心情如何?倘時光倒流,他仍會否做同樣的事?

    問:當年五月廿九日,香港的支聯會籌得大量的金錢,你當時是其中一人把錢拿到國內支援國內的民主運動。當時,其實何以有此籌款的念頭?

    答:當時因為看到該運動是須要持續抗爭才可以達到學生的目標,而當時全國的運動起來的時候,覺得都是須要資源來支撐,而當時我們在“民主歌聲獻中華”中,發起了籌款,香港人非常熱情,當時一晚便籌得二千二百萬元,大家見到為國家爭取民主,在危急存亡之秋時,大家都是有錢出錢有力出力,有出來遊行。籌得的款項中,我們當時覺得應該第一時間拿到北京,該學生及市民知道我們是支持的,希望這樣能鼓勵他們可以繼續去爭取民主,所以,在五月三十日支聯會有代表團到北京。

    問:當時我們見到事件的變化很急,你們當時有沒有擔心個人的安全?

    答:其實,當時大家主要想的是怎樣出力支持民主運動,大家都不會考慮安全與否的問題,大家只知要做就去做,最重要是令這個運動可以推進,當時大家的心情就是希望這次運動可以令到中國人多年盼望有一個民主自由的中國可以實現。大家想今年是“五四”九十周年,追求一個民主自由的路九十年,仍是未行到,即使當年八九年,行了七十年也未行到。當時在那氣氛下,真的覺得是有機會成功,有機會爭取到民主自由的一個時候呢,大家不會考慮、計較人生安全的事。

    問:事件很快的推進,在“六四”當天,香港很多市民當時都追著看電視看著事件的推進,亦到看見“六四”的清晨,軍人入城槍擊學生。當時你在現場見到情況是怎樣?

    答:我當時在現場聽到市民說有軍隊入城開槍,我沒有留在廣場上,我在北京飯店上看著長安街,一直看到坦克車運送傷者死者,另外,又聽到槍聲,然後,又見到坦克車入廣場。雖然,廣場關了燈,大家也不知道會發生何事,當然,之後知道廣場有開槍,但之後在談判下,留有機會讓學生可以走。但我們在過程中也一直有看到及聽到也看到傷者及死者在長安街頭揮手及被運送,所以,我們一直見到問題的嚴重性及知道軍隊一直殺到。

    問:看到後,你當時有沒有很大的愕然?

    答:對我來說非常震驚,因為我們在自己長大的過程中沒有見到那麼多死傷者,也沒有聽過連綿不絶的槍聲,恐懼當然存在,因為真的沒有見過那麼恐怖的處境。六月四日早上,發現學生沒有回來時,我們更加擔心,我們去醫院找香港學生,我們亦碰到香港學生帶我們回去北京飯店,在醫院亦都見到有傷者躺在一旁等候醫治,亦見到有些房間內全部都是屍體,這對我來說也是一個非常震撼的畫面,見到當時發生了槍傷、槍殺事件,真的死傷無數。

    問:你目睹他們的傷或致死的原因是怎樣的?

    答:死的就未能夠看得太清楚,因為全部都是用布覆蓋著,至於傷者,則都是槍傷,見到他們的血一直流著,見到很多傷者在醫院等候治療。

    問:香港政府期後安排港龍航空公司到北京,把在北京的香港人等接回香港,你是其中一員,但是,在飛機上你卻不能離開,可否講講當時發生何事?

    答:當時這部包機是希望把最前線的記者、學生及支聯會的成員,最是在事件中牽涉比較深的人都希望可以在六月五日晚安排坐包機回港,我們一群人亦都一起去到機場,全部人也可以上機,起初大家都以為安全,大家都拍掌,鬆了一口氣,孰知有公安突然進來說要查證。他們說要查證,我們也不知為何,但是,我就覺得事有蹊蹺,當他到我的座位時,見到我的證件後就說有問題,叫我出去,那時我沒辦法,跟他出去談,亦都有其他記者有幫手出去談。他當時的說法是,若我不跟他們走,飛機就不能飛,在那時,對我來說我沒有選擇,當時他要找人負責,要拉,我只可就範,於是我便說:“我跟他們走,希望部飛機可以盡快走。”所以,消息很快傳回去香港知道,我亦知很多香港市民好激動衝擊新華社及港督府,要求即時營救我,我想這是即時的效果,是可以幫到我的平安,因為我想他們當時一直在想先抓我,然後才想怎樣處理我。他的處理手法是將我抓到酒店,沒收我的證件,翌日就帶我到地窖向我問話,就沒有將我完全隔離,亦都可以跟香港打來的電話對話,這亦都因為香港起哄得好震動,這變相成為是我的保護。

    問:當時的確有很多香港人包括現時民主黨的人及現任主席何俊仁等,到新華社門外抗議。但是,可否再講清楚為何公安只抓你,其他支聯會的成員卻沒有被抓呢?

    答:我想最主要原因是我在六月二日於北京飯店開記者招待會時,我是發言人也是團長,我想他的打擊面是找出一人作為“開刀”的對象,我想他以為在整個支援運動中我是團長,就要抓,我估就是這個原因,而事實上,我覺得他們已經把我列入在名單中,因為我過境時,那人問我是否“仁慈”的“仁”,我猜他們要抓的人“李卓仁”是仁慈的仁,他問我,我說我是“人類”的“人”,於是就放我,我覺得他們錯放了我上機,所以,我覺得他們本有的黑名單是針對我,而亦只得我一個人列在黑名單上,可能他又不想打擊所有的香港人、學生。所以,找我作為一個“開刀”的對象。

    問:到酒店後,公安問你什麼問題?

    答:其實也沒有問什麼特別的問題,只是問我們到北京幹什麼,見了什麼人,一些我早在記者招待會上已說的話;另外,他們也講國家的立場指這是動亂,指我們支持非法組織,又說這些非法組織顛覆國家的穩定等。他一方面循例問我在北京幹什麼,另一方面向我“教育”,我當然反駁指我們支持一個愛國民主運動,定性本身是錯誤的,這狀況大約維持了兩天。其實,我覺得大家都在等著該如何處置,我不斷問他們我可以離開沒有,他就是不斷說還未能夠,大家就可好似等著整件事該如何處置,我相信他們當時其實也在考慮各方面因素包括政治的考慮,他們到底真真正正的盤算是怎樣,又或者會否因為一念之差我可能有事,我自己也猜不到會怎樣?

    問:你之前目睹坦克車入城,軍隊入城,又聽到槍聲連綿不絶,當剎那,你有沒有擔心自己的安危?

    答:我當時真的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機會返回香港,我記得我去到機場時,站在外面,也聽到有槍聲,當時心想“為何去到機場,在外面仍可聽到槍聲?”不期然的內心有一種恐懼的感覺,這亦到是當時覺得自己一定要硬著頭皮下去,故只好平服自己的心情繼續面對,但是,在那處境,我真的覺得自己作為一個人,真的很渺小,你在一個強權之下,你的性命,自由可以隨時沒有了,亦都覺得自己在一個這樣的大時代,大歷史中是一個很渺小的角色。

    問:事件以後,你不能回國,你自己會否為此感到可惜或遺憾?

    答:未能夠返國內,我又不覺得什麼可惜,相反是覺得憤憤不平,為何我們不能回國,這是我們自己的權利,另方面,為何那麼多民運人士回國的權利也沒有呢?為何一個國家連這些小數人也不可容納,是否反映這個政權太過虛怯,連這小數的人也不能返回自己的國家。

    問:時光倒流,你會否仍做同一件事?

    答:不用想,一定會做同一件事,只是我自己有一個心結,就是當時我該否寫下一紙悔過書,因為在那情況下,自己希望可以快點回港繼續支持民運,但是,就簽了悔過書,可是,現在倒回頭想,若果我不簽,他也可能迫著要放我,另一方面對運動的效果可以好一點呢?這一方面反而會思量多一點點。

    下集同樣時間,我再請另一位嘉賓同各位聽眾講講“六四”這個議題。
    http://www.rfa.org/cantonese/june4_2005/liuyun-05212009133559.html?encoding=traditional

    易晓文:"沉默"的"六四暴徒"们 被扼杀的呐喊者高洪明先生

    老武 @ 2009-5-21 0:12 阅读(1231) 评论(6)

    "沉默"的"六四暴徒"们

    作者:易晓文 文章来源:民主中国

    自从邮箱里收到为纪念"六四"二十周年的征文邮件后,我就一直在想着我该写些什么,从什么角度写。但是,想了很长时间,却一直迟迟未能动笔。原因很简单:我对"六四"没有直观印象。还有,我觉得写的人太多了,我这个没有经历过的人无论怎么写,从哪个角度写,都会是苍白的、空洞的。但是,我还是想写,毕竟我见到了那些二十年前进了监狱还活着出来的"六四暴徒"们。他们,应该被人们关注。

    我之所以将"沉默"打上引号,就是我很清楚地知道,他们的沉默不是自觉自愿的而是被迫的,他们的沉默不是觉得说出来没用而是有话说不出来。契科夫在《苦恼》中描写了失去儿子的马车夫姚纳的痛苦:"我向谁去诉说我的悲伤?"是的,同姚纳一样,他们不知道向谁去诉说自己的悲伤。

    这个社会似乎是一个容易遗忘一切的社会。今天人们还在讨论地震中死去的人的悲惨,明天就可以看到媒体上铺天盖地的赞美、歌颂;今天人们还可以听到撕心裂肺的哭嚎,明天人们就可以若无其事地站在一个高度指点江山……人类似乎总喜欢被笼罩在光环下,所以那些卑微的生命便不被人们注意,即使他们的苦痛已经超越了人类在正常情况下所能承受的极限。

    一位大哥,我见过他几次。每次他都那么平和,那么淡然,可我知道,他的家已经破裂了,早在他刚坐牢不久就破裂了。而他,直到现在依然没有找到能够让他有尊严地活下去而不是靠老母亲的养老金苟且偷生的工作。一个工作,对于现在的人来说,确实是个很大的问题。如果不是全国经济萧条,也许他们会有机会找到赖以为生的工作。但是,错了,就算是全国都很好找工作,他们也找不到。因为,他们是"六四暴徒",是被刻上了红字且永远都不会抹去这印迹的"六四暴徒"。

    我该怎么去描述他呢?我想不出来。但是他给我留下的印象最深刻的事情应该是他的尴尬吧。那是一个阴冷的下午,因为需要,我得随他去拿一些东西。待走到他家小区的门口时,他停下来,费了很大劲才说出来:"兄弟,不好意思,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好吗?"接下来,我们之间出现了短暂的无语,那种尴尬让我实在不愿再提及。但为了描写,我还是必须回忆。我点了点头,咽了口唾沫,眼睛发涩。看着他缓缓的离去,我似乎从他高大结实的背影中感觉到了他没有说出来的重负。出来后,他解释说:"兄弟,并不是不想让你进我家,我们虽然没见过几面,也不是很亲近,但是我对你绝对信任。而是我母亲,她已经不敢让我再接触任何人和任何事情了。每次我要出去,她都要问好几遍,去哪里,干什么,和谁等等。要是我带一个人回来,那我几天之内都无法消停,她会一直不停地问,直到问得我只有重复再说不出什么新鲜的内容了才不问了。她不是好奇,而是害怕。一个普通的小老百姓,她所经历的苦难也算是多的了,再加上我们回来后,管区的相关部门对我们的高压,让母亲脑子里那根弦一直紧绷着。时间长了,难免会成为现在这样。"除了表示理解,我还能说什么呢?

    生命给予我们的,并不是快乐。而快乐,似乎也很难拥有。美国著名作家亨利.米勒曾说过一句话:"什么都一样,还不是想让自己快活起来吗?"可见拥有快乐之艰难。一个人,也许今生最难以忘记的就是亲眼看见人死亡的场面。如果是在一瞬间只是看到了一个人的非正常死亡情形,那么这个人也许在短暂的时间内会忘记,因为我们人类本来就善于忘记一切他人的苦难,但是他们却忘记不了也忘记不得。那种惨烈是什么样的,我无法去体会,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根本就无法体会得到。一个朋友的女儿,在听到父亲被劳教的消息时,她的母亲对我形容:"孩子像是疯了,从这个屋子跑到那个屋子,从楼梯上跑下来再跑上去,一刻也不停。我劝孩子停下来,因为我看着孩子那样,我心疼。可孩子说她停不下来,停下来就憋得难受。我怕孩子憋出个好歹来,就没敢再阻止她……"在我的记忆里,有一段也是这么描述一个"暴徒"在看到杀人的场景后的情形因无法承受而有上述表现的。当人被惨烈的场景冲击了视角后,或许这个人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尽一切办法释放这可能会让人疯狂的情绪,所以我很容易理解他们为什么要成为"暴徒"。而事实上,他也不过是有放火烧军车的嫌疑,于是就被判了个死缓。"我什么也不想说,说什么呢。一切都是自己愿意的,在那样的情形下,你无法控制自己,只能让自己做点什么来发泄这能让人憋死的愤怒。"

    是的,他们是一群当时最为单纯的人,年纪都不大,都连政治诉求都没有,只为了人性中最本质的善良被那惨烈的场面激发了出来,想要通过某种行为来表达自己"人性的升华"(武文建),但是他们所付出的代价却是最大也是最为沉重的。"其实我觉的还不如不回来。我不回来,我母亲想我,可她有病了,还能去医院看病。可现在我回来了,她反倒不敢去医院了,因为我们必须考虑母亲那点退休金如何安排好我们娘俩的生活还得节余出钱来给母亲看病。我回来,母亲的生活水平不是上升了,而是下降了;我回来,我感觉不是轻松了,而是这压力更大了。我……对不起母亲……"听了这番话,我真的什么也不想说,此刻,说什么都是苍白的,都是多余的。我们没有经历过此种苦痛的人怎么能体会的到他们的苦痛?"真的,不是我不想说,回忆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让我更痛苦的内容了。我的妻子遭已经和我离婚了,因为这么多年我在监狱,孩子到现在我也见不到一面……这些都不算什么。而威胁,威胁才是我最痛苦的。近20年,老虎也会关成猫,别说是我了。可我们回来后却随时被威胁要再次抓进去,就是为了防止我们和外界说出真相。这是一个20年来丝毫没有进步甚至还退步了的执政党,当年死了那么多人,我们受了那么多罪,可直现在我们还不能说出真相,兄弟,你能说这是进步或者是改变吗?不能!使用,我们只好沉默。"是的,"只好沉默"的背后有多大的无奈与苦痛,不亲身经历又如何去体验?不亲身经历又如何去表达?

    另一位大哥,当年曾是一名优秀的电工,就是因为那一点小事,给判了死缓。死缓,那是什么人才会被判的?而当年那么多人集体被判了死缓。恐怕这是我们中国有史以来最为残酷的一次集体镇压吧。偏偏就被他们赶上了,偏偏他们成了牺牲最大的一个群体。"嗨,说白了,我们什么都不是,因为我们根本就没想那么多。不像当时天安门广场上的那些人,有的都自视为领袖级别的,有的甚至在幻想着胜利之后自己会成为什么样的引起全世界瞩目的大人物。而我们,只是一些被那些无情地枪杀自己的同胞的士兵的暴行激怒的普通小老百姓。于是,我们就只好自认倒霉了。"多年的劳累让他的眼睛随时都眯着,似乎想将一切都收回在自己的眼睛里,一点也不放过。

    可我知道,这不过是我的一种很简单的想法,事实的真相是:他太失望了:"兄弟,你们才是我最敬佩的人。我们当年是因为一时的激愤,实在忍不住了,一时冲动才动手了。可你们不一样,你们是知其不可为而为之,你们的勇气比我们大得多。"我反驳:"难道你不认为现在的政治环境要比以前宽松了许多?难道你觉得我们现在的所作所为真的是为了什么理念之类的东西吗?不,有很多人是有他的目的或者说是野心在里面的。比起你们的单纯来,很多人根本不如你们。你可以想象一下,当年你们在看到那些事情后,你们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可如果把当时的事情放在现在的某些人身上,你觉得他们会像你们一样去做什么事情吗?根据我的了解,那些人不会。就是当年,又有多少人像你们一样去做了?"

    他张了张嘴,想再说些什么,却叹了口气:"那个我说不上来。我只知道,现在这个社会真的完了。在街上,你看到小偷却不能去阻止,因为害怕会被报复。有一次我在公交车站看到一个小偷,想去阻止,但是我的亲戚说,你怎么还那么傻,现在的社会谁还管闲事?一句话给我说闷了。我们的社会怎么了?出现丑恶的现象,人们就不去管了,任由这个社会这么发展下去?为什么20年后这个国家不是更好了而是更糟了?很多事情,都让我失望。"我为他的正义感动,也为他的境界骄傲。20年后,这人依然是条汉子,但是这个社会却对不起他,没有给他应有的回报。我只好简单而枯涩地回答:"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所看到的那么简单,20年前的社会和20年后的社会真的不一样。"说完这句话,我真的想抽自己的嘴巴子。我怎么会这么说?我怎么会说出这么冷血自私的话来?我,有什么资格去"教训"一个曾经的"暴徒"?但我的内心,真的是在为安慰他,希望他不要再承受太多的苦痛。20年了,已经够多的了。

    20年来,少有人为他们说句公道话。前段时间,朋友给我说了一件事。有人让她进网络会议开会,谈"六四",谈社会的转型,谈某些人今后在中国历史进程中将可能会起到的作用。朋友说:"我就说一句话,一句话,就消解了他的全部。我问,你们整天谈这些大而空的东西,你们想过没有,国内那些暴徒们出来还连生存都无法保证,你们是否可以帮他们募捐点钱?",她好笑地说:"就这一句话,就让这家伙闭上了他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她的话让我想起了那位因不敢让我去他家而每次见我都感觉很愧疚的大哥的话:"我们真的什么也不想说了。说出来真相,我们只能让那些政治精英们用来向人们炫耀,再拿我们的事情去说事,以增加自己在海外的份量。这不扯淡吗?我们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他们是否能得到更多的关注我们不去关心,我们关心的是20年来谁对我们关心了。我们虽然没有政治诉求,我们也不是他们的人,但是我们一样受到了迫害。我们比他们受到的迫害还要严重,可是这么多年来,他们却没有为我们说一个字。太滑稽了。我们把自己的苦痛说出来,除了增加我们的痛苦,什么都没有。再加上我们随时被威胁要被送进去,说出来得不到任何安慰,反而可能会被送进去,我们说它干嘛呢?所以,我不想说什么。"听到这番话前,我的心本来刚平静了一些,但是这番话再次让我心潮起伏,无法言说的苦涩让我只能深深叹口气,将想要说的话憋回去。

    无论什么事情,在这个大时期结束后,都会得到客观的解释,而当事人,也会被人们重新公正的评价。可是,这些"六四暴徒"们是否也会得到公正的评价,我真的不敢去想。世界,往往是荒诞而残忍的,对于他们,也许并不会特别开恩,能够给他们一个客观的评价、一个合理的回答。也许,我的悲观是不能成立的。如果那样,我将和他们开怀畅饮,为他们,也为将来。

    《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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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扼杀的呐喊者----记为祭奠六四而入狱的高洪明先生

    作者:李金芳 文章来源:民主中国

    在六四过去后的几年里,在当局定性的"反革命暴乱"的阴影下,大多数的国人沉默着,不是因为情愿,而是因为恐惧、因为不能开口。然而六四五周年前夕,终于有一个人勇敢地站出来公开地发声,引起了世界的关注,他就是高洪明先生。高洪明先生被众人所熟知的是他因为筹建、组织中国民主党而入狱8年,但早在1994年他两次独自到天安门广场祭奠六四因此而入狱却鲜为人知。1994年5月31日他被北京市劳动教养委员会以"扰乱社会治安、屡教不改"的罪名判处两年劳动教养。

    泪洒遗嘱,毅然别家

    高洪明先生出生于1950年5月11日,祖籍山东,4岁随母返回北京,在朝阳区吉市口小学、呼家楼中学就读,1968年6月22日去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1979年1月22日回城,经考试进入北京外交人员服务局,最早在建国门外的建外公寓上班,后调入外交人员房屋服务公司,被捕时在外交人员服务局管理科任副科长。

    回忆起过去的岁月,1989年的那场轰轰烈烈的学生运动,奠定了他追寻民主自由的思想基础。高洪明先生说,六四前后的每一个场面他几乎都亲历过。因为当时高洪明家住东交民巷,步行15分钟就可达天安门广场,他对学生提出的"反官倒、求民主、重新评价胡耀邦"很是赞同,只是由于当时自己身在外事部工作,没能亲自参加那场运动。但是,在运动开始之时,大概是5月10日左右,高洪明本着一位公民的良知和责任,亲自给中共中央写了一封信,提出:政府要真心诚意地与学生对话,要求邓小平辞去中央主席职务。

    每天下班后,高洪明必做的事就是到天安门广场去,从心里已经完全站在了学生的立场上。提起六四,他声音低缓、表情凝重:六月三日晚上我十点多钟回家后感觉特别累,躺下就睡着了,突然被邻居叫醒:打枪了,死人了,快去天安门。我到楼下时看到学生正沿着东交民巷撤离,六月四日凌晨,我在天安门广场周边戒严外围转了一圈,建筑物的墙上有很多弹洞,我的手指伸进去竟然摸不到弹洞的底,我的心一下子冰凉,这对我的触动极大。所以六四后连续五年每次两会召开之际,我都给江泽民写信,给人大写信,要求中央:为六四平反,我阐述自己的观点,不管群众有何过激的行为,但动用军队镇压人民都是彻底的犯罪。可是五年啊,没有任何回音,也没有人理睬我善意的上书。我开始想:每年写信都没有人理睬,到底中央收没收到信?到底外界知不知道有人为六四鸣冤?一个人光有了想法而不去付诸行动,一切都是徒然。应该让世人知道有人一直在为六四呐喊,中国并不缺少仗义执言的人!怎么办?写宣传材料到天安门广场去散发,这是最好的行动。

    第一次也就是1994年的3月23日人大闭幕之时,高洪明先生准备好一篇文章,内容涉及到中国方方面面的改革,文章表明自己的态度:六四这么大的事件,震惊中外,但政府至今也不给人民一个合理的解释,作为公民自己有责任站出来为六四呐喊。他花了80块钱复印80余份,并打电话联系加拿大广播公司等外国记者,在散发传单的过程中想通过他们向外界报道。

    其实,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要做出这样的惊人之举,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又谈何容易!高洪明先生也是经过了几个月的思想斗争,最后给家里留下了一份遗嘱。说到这里,高洪明先生停顿了良久:写遗嘱的时候,我几个小时都无从下笔,我上有80岁的老母,下有9岁的幼女,中有40岁多病的弱妻,如果按着自己的意愿去做了,可能会判十几年的徒刑,也许还会是无期,家中的亲人怎么办?泪水湿了几张信纸,最后我给自己的安慰是:自古忠孝不能两全。

    含泪写好遗嘱后,他泰然地接受了采访,然后带着80余份宣传材料毅然前往天安门广场。

    真理在手,正义在胸

    高洪明先生怀着凛然的正气从外交公寓一出来,没想到被早已等候在门口的一帮警察拦截住,里面居然还有他原来的熟人。一行警察没收了他的宣传材料,劝说他有什么问题可以向上级部门直接反应,但到天安门广场散发传单绝对不行,不但今天不行,以后也绝对不能去。高洪明先生第一次为六四而呐喊的行为就这样被当局果断而快速地扼杀了。当晚高洪明先生回家后听到外电广播说:北京一名男子欲到天安门广场散发传单,中途被警察带走。

    尽管当时高洪明先生仅仅是一个名不见经传、不为外界所熟知的人,但他的举动无异让世界知道了:中国人并没有被六四的高压压倒、压垮,他的壮举必将被历史记住。

    高洪明先生的心躁动着:一次去不成,就两次、三次,总有一次会成功的。中国有13亿人,一定要有人发声。

    4月底,他再次利用工作之便,联系好几家外国媒体,准备5月31日到天安门广场亲自祭奠六四。5月30日深夜,他剪好纸钱,在每张纸钱上写着:平反六四,实行民主改革。剪刀把高洪明先生的手磨出了血泡,他早已顾不上这些。有了上次的教训,高洪明先生这次作好了较充分的准备:他专门去天安门转了转,考虑应该在哪里抛撒纸钱合适。在天安门城楼撒不了,午门上虽然可以撒,但很快就会被控制,效果也不是很大,最后他决定在天安门国旗杆下抛撒,时间定在国旗降半旗之时,并特意记住了31日降旗的准确时间,计算好了降半旗的时间。他选定这个时间有一层特殊的含义:降半旗为六四的死难者致哀!

    一切准备就绪后,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高洪明先生的大姐夫5月27日去世了,因家中只有高洪明先生一位男性直系亲属,6月1日需要他亲自主持葬礼仪式。但此时,高洪明先生已经与外国媒体约定好了去天安门广场的日期,并为此做好了一切准备,放弃行动会让外国人怎么看中国人?不守承诺?关键时刻贪生怕死?不能失约,还是那句话:自古忠孝不能两全。

    5月31日从姐姐家心情复杂地出来后,高洪明先生直接到达原工作地点-北京外事服务局自己的办公室,若无其事地与同事聊天,等待晚7点的到来(事后他知道早有人在监控他的一举一动,并准备随时制止他)。7点他从单位出发,带着写满标语的宣传纸钱直奔天安门广场。一路上他想万一被抓就吃不上饭了,于是在路边的饭馆买了4个馅饼,毕竟心里有事吃了2个就吃不下去了。当他行车至南河沿时有人骑车强行往路边挤他,一个陌生男子突然猛地往里一拐,两个人差一点撞车,高洪明先生刚想开口责问,站在一旁的人迅即将他抛进停靠在人行道上一辆开着门的汽车上,他听到一句"货已到手"后,汽车迅速开走了,一切就是迅雷不及掩耳。由于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思想准备,所以当时高洪明先生并没有恐惧和害怕,好像生死已经是置之度外了。

    待高洪明先生反应过来后,抬头一看前边还有一辆汽车,后背厢里装着他的自行车,车里还有人对着高洪明坐着的汽车录像。到达东华门派出所后,两个警察分两边架着高洪明先生,前边仍有警察在对其录像。

    审讯开始了。

    警察:你为什么要去天安门广场?

    高洪明:我年年都给江泽民写信,给人大写信,但人民群众的呼声没有人理睬,我就是要让国家重视人民的呼声。

    警察:你们家六四的时候死人了?有暴徒被抓了?

    高洪明:没有。

    警察:那六四跟你有什么关系?

    高洪明:这不是某一个人的事,这是一个民族的事。

    警察:你是不是想出名呀?

    高洪明:你要是认为这样能出名你也可以去做。

    警察:你是不是想要引世界关注然后出国?

    高洪明:你知道我在外事局工作,想出国合理合法的正常手续很容易。

    警察:政府是允许对六四提出各种看法的,但是到天安门广场去撒纸钱绝对不容许。天安门广场是国家的脸面,国家的脸面能让你随便抓吗?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吗?

    高洪明:我有这个想法就要付诸行动,脑袋掉了碗大的伤疤。

    这样的问题被反复问了无数遍,从被安全局的人抓捕,到后来被北京公安局一处的16名警察分两班反复问话,直到深夜他们都累了,才停止审讯。

    第二天吃完早饭,多名警察仍然反复审问"究竟是为了什么要这样做?""还有没有同伙?"下午5点后,高洪明先生被几名警察押解到东城区看守所,关到一个6平米左右、没有窗户的安全四所。这间房子只有一扇木门,木门上有一个20公分的窗口,只有在送饭时窗口才打开,外面是黑夜还是白天,屋里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完全的与世隔绝!墙上有一人多高的棕榈护垫防止屋里的人自杀,有两名陪号早已等候着他的到来。屋内有一个大小便的池子,一个洗脸池常年流着水,一盏孤灯高高地挂在屋顶,24小时发着微光。第二天两个陪号就不停地哭号"这不是人呆的地方啊,我活不了了,放我出去吧,求求你们了,救救我吧,要出人命了",使得看守所不得不频繁地更换陪号来监视高洪明先生的一举一动。

    一开始的十几天内,当局提审了高洪明先生21次。当局弄不清他的动机究竟是什么,即不为名也不为利,那此人是不是有精神病?6月4日几名警察把他带到北京安康医院(精神病院)进行全面检查。4、5名身穿白大褂的人什么都问他,高洪明先生本能地说"先把话说清楚,你们是不是类似前苏联的克格勃?"身穿白大褂的人和警察提审时一样,反复问:既然没有任何个人目的,为什么要甘冒这么大的风险?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肯定是有精神病吧?最后他们拿出一份由美国有关专家制作的心理测试题,一共是400道题,被测试者只要回答"是"或"否"就行了。高洪明先生不到一个小时很快就答完了这些题,穿白大褂的人看了后说"没毛病,一切正常"。中午到了警察们去吃饭,就把高洪明先生单独放在一个小屋子里,白墙,窗户上有铁栅栏,恐惧感在这一瞬间突然产生了:会不会被他们偷偷弄死?只要一捂嘴什么就都结束了。几分钟后,高洪明先生平静下来,心里面不停地念叨着两句话"虽然是只身把龙潭虎穴闯,犹如有千百万阶级弟兄在身旁"、"真理在手,正义在胸,人民与我同在"。心态平和下来后,他不敢躺在床上,在屋里来回走动,设想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一会儿,警察给他送来了三个饭盒:一盒米饭,两盒肉,并对他说"快吃吧,您立了大功了"。高洪明先生不明白警察这句话的真实意思,尽管很饿,还是没有吃,怕饭里有毒药之类的东西。最后他又被带回了看守所。

    水池为海,孤灯是太阳

    接下来高洪明先生便开始了无期的真正的黑牢生涯。黑洞洞的屋子里分不清白天黑夜,每天4个窝头,一碗漂着油花的菜汤,身边的陪号不停的哭闹声传进耳鼓"活不了了,要出人命了,放我出去吧"。高洪明先生最怕长期在这样的环境中自己也会崩溃,于是他在心中构建了这样浪漫的想象:那房顶上的孤灯不就是我心中的太阳吗?洗脸池中的水不就是我心中的大海吗?窝头菜汤不就是我饥饿的大餐吗?与太阳和大海为伴,还有囚餐胜大餐的心态,我一定会活着,活到自由的那一天!这期间,陪号又换进来一个违法的警察囚犯,此警察认识看守所所长,这样终于可以看到电视了,这一天是7月8日。从这一天开始高洪明先生才得以知道外面的消息:金日成死了。

    在被高洪明先生戏称的这间"死亡黑匣子"里,他始终坚信自己的选择没有错。有两次,陪号的人恰好出去开犯人大会,电灯灭了,他一个人一下子就像掉在无底的深渊,这是绝对的伸手不见五指,这两次黑暗的经历让他终身难忘。

    分不清楚春夏秋冬,有一天,东城分局的一位负责人来视察,打开牢门一量室内温度:42度。马上叫人把鼓风机打开,高洪明先生才结束了每天只穿一个小裤头也会从头到脚流汗的生活,这样每天伴随他的除了两个陪号不停的哭叫外,还多了一个鼓风机的嗡嗡声,但是鼓风机一下子不知开到了哪一天,直到他又被冻得浑身发抖大声打门时,鼓风机才完成了它的使命。

    到第105天的时候,他被宣布"给予两年的劳动教养"。高洪明先生的心里一下子就塌实了,没想到会判处这么轻,虽然他从来也不认为自己的做法是违法的。为了维护自己的权益,他决定上诉。他还亲自起草了一份起诉书,起诉时任北京市劳动教养委员会主任苏仲祥,尽管法院也曾来人,问请不请律师,并告诉他如果请律师你的家里是不掏钱出律师费的。此后当局一直有意拖延,直到1995年3月25日才开庭。

    开庭的前一夜,他从安全四所被转到了大号里,晚上到大号后整整坐了一宿,就是在厕所边所谓的"坐台儿",然后第二天早晨由警察押解着到东城区法院开庭。

    大义凛然,针锋相对

    法庭上一共13人,除了身穿警服的警察,就是对面坐的便衣警察,高洪明先生看了看原告的牌子后平静地坐下来,质问法庭为什么自己的亲属没有一个人到场?法庭辨称已经公告了,家属不愿来。高洪明先生再次质问:那我的70元诉讼费是谁交的?法庭称是其二姐夫代交的。高洪明先生对于法庭以公告为由并没有亲自送达开庭通知书表示了抗议。再一看被告席上坐着一女两男,高洪明先生问道:我告的是苏仲祥,为什么他没有到场?被告席上的人出示了委托书后,双方开始了各自的辩护。

    被告:你是什么目的?为什么要降半旗?为什么要通知外国记者?这样做分明是扰乱社会治安。

    原告:我在行使人民的权利,更告诉世界中国人不是全怕死的。

    被告开始念材料:高洪明慌慌张张地骑着自行车……

    高洪明先生立即更正:我不可能慌慌张张,我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怎么可能会慌慌张张?应该说是大义凛然。

    被告:你骑自行车时为什么胳膊不停地晃动?

    原告:我在练习抛撒传单纸钱,想在被警察制止前最大限度地把纸钱抛出去。

    被告还出示了国旗班的证言,证明降旗的时间恰好就是高洪明准备抛撒传单的时间,以证明高洪明先生去天安门广场的举动是早有预谋。

    最后法院宣布北京市劳动教养委员会胜诉,维护"两年劳动教养"的决定。

    坐牢如坐禅

    1995年5月10日高洪明先生被送往北京团和看守所。有一个警察告诉他:我坚决支持六四,但不敢明确表态,你的行为让我敬佩,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找我。高洪明先生的心一下子温暖起来。两天后教导员和大队长找到高洪明先生谈话,一听是外事服务局的都对其很尊敬。5月19日刚吃完早饭,来了几个警察说:拿着你的行李转移。于是高洪明先生随着19名犯人在警察的押解下,坐1天1夜的火车,从北京的团和看守所转到了地处黑龙江省甘南县的北京双和劳教所,20日到达双和劳教所,21日开始干活,到稻田里插稻秧。黑龙江的5月,冷风吹过来,就会飘起一阵小雪花,随后又是小雨,稻田里踩下去一指深是冻土和没化的冰。

    第十天,高洪明先生累得腰早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只能跪着干活,也不愿叫苦屈服。两条腿让水泡得肿胀,每条腿肚上至少有100多条细小的竖口子,一动就像针扎一般疼,但他紧咬牙关坚持着。这时候的他,还不认识一个民运人士,他也不为民运人士所了解,所以尽管当时劳教所里有同路中人,他们还是以提防之心来对待他。慢慢地,大家看到了高洪明先生的坦诚和骨气,开始与他接触,高洪明先生的精神上因为有了志同道合的朋友而倍感充实,苦累早已抛之脑后了。

    有一天高洪明先生接住严正学扔过来的一个西红柿,刚咬一口就被管教夺下,喝斥说"你不许吃,别人谁吃都可以,只有你不行",高洪明先生以一笑回答之。他把坐牢看作是坐禅,认为这是他追求民主和自由必经的历练,不仅在磨练意志,同时也是在锻炼韧性。他总结在看守所里的感受是:没在安全四所里呆过我不知道什么是孤独和黑暗,没在大号里呆过我不知道什么是残酷和黑暗。有了这样的全部经历,就像《红灯记》里唱的那样"有了这碗酒垫底,以后什么样的酒都能对付"。在一年多的时间里,高洪明先生没旷一天工,不管劳教所的人怎样刁难,都以一颗平常心坦然面对,终于得以平安出狱。

    追求真理,矢志不渝

    高洪明先生出狱前夕,警察找到他的妻子和姐姐,希望他们劝阻、制止他,并告诉他们高洪明一直不承认自己的错误。出狱后亲属尤其是姐姐也为当年他不顾姐夫去世的悲伤去逞自己的一时之快而耿耿于怀,认为他是一个不考虑家人不负责任的人。

    但高洪明先生就是一个较真的人,他怎么也不明白:退一万步讲,六四开枪必定会伤及无辜,国家必须对六四死伤者给予赔偿道歉,必须给世人一个交代,怎么能这么不清不楚不负责任呢?所以在这个问题上他不可能停止,必须坚持自己的观点,这是做人起码的原则,哪怕因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回家后,高洪明先生得知原单位北京外事局早已于1995年5月10日,在他被送往团和的当天将他开除。开除的理由是:高洪明去天安门的行为,是打着外交人员服务局的旗号,这给外交人员服务局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国际影响,必须予以开除。

    出狱后的高洪明先生,丢掉了工作,一家人就靠妻子的工资维持生计。提起妻子,高洪明先生有些动容,他这样说:虽然她常常责怪我,但我一直认为她是一位不平凡的妻子,一位杰出的女性,一位伟大的母亲。在高洪明先生被发配到黑龙江之后,妻子每月都会寄上一大包食品,连同邮费在内要三、四百元。

    回想起自己所走过的路,高洪明先生说当初决然地祭奠六四并不是心血来潮,当局一直弄不清楚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其实,早在1979年以前他就曾写过7封信给中共中央,记得1979年5月他在一封信中写道:向资本主义学习,应当成为我们的口号。共产党应当追求国家进步,社会进步。在评价毛泽东时,他引用了人们评价曹操的一句话"功首罪魁非两身,流芳遗臭本一人"。这在当时不能不说是惊人之举。但高洪明先生认为他只不过是做了一个公民应该做的事,正如他在法庭上的慷慨陈词:我无愧历史,无愧人民,无愧良心,我只有愧80老母,9岁幼女,40弱妻。但我会坚定地沿着自己的选择走下去,追求民主自由的心不会变。

    令人非常遗憾的是,高洪明先生多次上书的珍贵手稿都被当局在搜家时尽情抄走,从1994年5月31日第一次抄家,到6月5日的第二次抄家,他以前的日记,手稿,中学的学生证等所有带有文字的东西全部被抄走,包括5月30日深夜他用来剪纸钱的剪刀,写标语时用的女儿的画笔都没能幸免。1999年6月29日高洪明先生因为中国民主党被捕时第三次遭到抄家,2009年因为写文章抨击时弊第四次被抄家,这四次抄家使他丢失了所有自己的文字!

    我与高洪明先生接触颇多,他为人谦和,坦诚,耿直,认准的理儿决不会回头,警察曾说他这是"一根筯",但他自己说这叫"执着"。他广为世人所熟知的常常是他曾因为中国民主党而坐牢8年,但早在1994年六四五周年之前夕,他就因为勇敢地走上街头,两次去祭奠六四,虽然都是中途就被当局扼杀,但他因此而被捕入狱2年,遭受了常人难以忍受的磨难,这段历史不能被忘记,也不应当被忘记。

    © 就算是深陷,我不顾一切。就算是执迷,我也执迷不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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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 武 [64.182.119.*] @ 2009-5-21 14:08:11

    黄河清发表“六四底层列传”
    旅居海外的中国作家发表有关20年前的六四事件中一些底层民众的故事。
    旅居西班牙的中国作家黄河清最近在美国的《纵览中国》网络杂志上发表了《六四底层列传》的第一部,只是 他经过多年调查整理的,内容是介绍在一九八九年六四期间一些普通中国民众的表现。第一部记录了大约数百名有名和没有留下名字的普通中国民众在六四事件前后 的表现和遭遇。作者表示,希望中国人不忘记这些起来奋斗的同仁、同学和千千万万普通的北京市民。据纵览中国网介绍,《六四底层烈传》共介绍了五百零四人, 另有包括约两千人的十个群体,是近年来对六四事件中普通民众表现的一个比较全面的记录。《纵览中国》主编陈奎德博士表示,这样的文章,在六四事件二十年之 后的今天发表意义重大:
    “这篇文章我想是自从六四事件20年前发生以来中国人以及全世界关注的比较少的吧。就是不出名的、默默无闻的但是 实际上是做出了很大贡献和牺牲的这批人,让全世界知道,让全中国人知道。这件事情我想还是意义非常重大的。六四事件中判刑最重的、甚至被判处死刑的、被各 种各样迫害的实际上主要还是在下层人们中间,而这些市民在这里面做出了非常大的牺牲。”
    《六四底层列传》的作者黄河青用了好几年时间翻阅资料,和当事人联系,他表示,多次被参与民主运动的普通民众的事迹感动得流泪。他的愿望是为历史留下一个更加全面的记录,他说:
    “写的时候我哭过好几次,没有办法不流泪,太惨了。我尽量把这些惨的东西都删掉。我不想用这些东西去打动人,我就是要把这个历史给记录下来,这是最重要的。”
    《六四底层列传》介绍的第一个人是北京中央戏剧学院八三级女学生韦武民。这位参与整个运动的学生,在事后当局的调查整肃时,以自杀进行抗议。黄河清表示,六四事件之后遭到整肃和打击最大的,是为数众多的普通学生和北京市民,他们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这种底层人被判刑的死缓的二十几个,无期的二十几个,十八年的、二十年的,十年以下的六百多个。他们真是为六四付出了太多太多了。这20年来几乎都没人注意到他们。”
    黄河清说,他的文章发表之后,很多读者通过各种方式和他联系,提供了更多的普通民众故事的细节,他将会继续加以整理。他表示,在完成《六四底层列传》之后,他将继续写作六四期间的中国军人列传,为以后留下当时中国军人所作所为的记录。
    黄河清希望更多的人行动起来,把自己所知道的情况整理出来,为整个事件留下更为完整的记录,因为只有记住真实的历史,才可能看到有希望的未来。


    浪跡天涯 [219.77.91.*] @ 2009-5-21 19:45:26

    老武哥,支持你们!

    2009年5月20日 星期三

    孙立勇--为“六四”呐喊的硬汉子

     

    “在中国最黑暗的时代来到澳洲,我能说一句:问心无愧。”这是孙立勇在“六四”20周年前夕接受香港记者采访时所说的一句话。其中“黑暗时代”是指“六四”后当局关押政治犯的艰难岁月;“问心无愧”是说他呼吁平反“六四”坐过7年监,流亡海外后仍忘不了为“六四”入狱者奔走呐喊。
      孙立勇今年48岁,80年代初毕业于北京公安学校,分派到北京市东城公安分局工作。因看不惯公安行业里的种种黑幕,1987年挂冠而去。“八九”学运爆发时,他在国企北京北辰集团担任保卫工作。
      1989年4月胡耀邦逝世后,孙立勇在新华门门口看见学生请愿呼吁政治改革,受到感动,“我没有直接参与运动,只是给学生运水、捐款。因为天安门广场很多便衣,都是我同学,都认识我,如果我做得过分,会有麻烦。”
      6月3日晚,孙立勇曾抱着两岁的女儿往天安门跑。“当时广场高自联那些学生号召市民堵军车,我不能抱着孩子去拼”。回家途中,他听到枪声,又看见老百姓扔石头酒瓶。他把孩子送回家后,又跑到附近医院,“里边已经有些死人了,男的女的老的少的。”
      “六四”镇压后,当局秋后算账,很多人被迫写悔过书,政治上一片黑暗。孙立勇觉得这时候应该站出来,为“六四”受难者说话。1989年底,他开始筹备地下民运刊物《民主中国》,后来改名《钟声》,1990年3月出版第1期。
      《民主中国》主要有3个诉求:(一)要求平反“六四”;抚慰死伤者;(二)要求人大常委成立法庭审判屠杀者和屠杀的指挥者,还中国老百姓一个公道;(三)争取选票出政权,还政于民。孙立勇自己购置影印机印制刊物,然后寄给各党政机关单位,让当政者知道民间的反抗声音还在。
      “我准备随时进监狱,但这种事情总得有人去做。后来有人问我为什么做,我说我是为了女儿,为了她将来的自由;我们不流血,她们以后就没有自由了。”
      1991年4月,跟孙立勇一起办报的战友被抓。不久,孙立勇向当年出身的东城公安分局投案。他觉得战友被抓,自己跑掉,不是他做人的原则,也对不起战友的父母和子女。1991年5月,孙立勇被判有期徒刑7年,送到秦城监狱。坐牢期间,他遭到狱方的虐待和同囚的犯人的毒打,曾以“监狱内组织反革命集团”的罪名,被关到无法站直的“小号”牢房里长达183天。由于长期戴脚镣,孙立勇现在双脚仍留有瘀红的伤痕。
      1998年,孙立勇出狱。他曾办书店,却遭当局骚扰,无法经营,生活困窘。2002年他尝试去香港,但在罗湖桥被拒绝出境。2004年,孙立勇跟有关单位谈判,终获旅遊签证,让他前往澳洲。此后,孙立勇申请政治庇护,移民澳洲,定居悉尼。“像我这种人,他们(中国政府)希望你走,眼不见,心不烦。”
      移民澳洲后,孙立勇政治上得到解脱,经济上却很拮据。他英语水平欠佳,只能打散工,当搬家工人,时薪15澳元,在悉尼只够买5杯咖啡。孙立勇感叹地说:“我最好的青春都在监狱里度过了,命运呀!”
      尽管如此,孙立勇为“六四”讨还公道的热情从来没有冷却。他在悉尼成立了“中国政治及宗教受难者后援会”,四处筹钱,撰写文章,为“六四”入狱者奔走呼吁。他现正撰写狱中自传《走过冰山》,为“六四”抗暴者说话,计划在“六四” 20周年前出版。
      任全声

    《华夏报》

    2009年5月19日 星期二

    “六四暴徒”获释后的苦难生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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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四暴徒”获释后的苦难生活(一)

    孙立勇 @ 2009-5-19 (作者授权维权网独家发布)

    中国政治及宗教受难者后援会 孙立勇

    前言:

    20年来,“六四暴徒”群体承受了无尽的折磨与苦难,却很少得到国际社会的关怀与救助,这不得不说是一个遗憾。

    20年来,众多当年的“六四暴徒”陆续走出监狱的大门回归社会,但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已经被社会所遗弃。他们就业的困难导致家庭关系的冷漠,以至情绪低落、沮丧、无奈、厌恶政治。他们现在最希望的就是有个工作,尽早成个家,踏踏实实过好后半生,现在看来这些最朴素的想法对他们而言也成为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借纪念六四20周年之际,我们将把目前生活极为困难的“六四暴徒”的一些情况提供给大家。我们所提供的,只是这个群体苦难生活的冰山一角,我们愿意和海内外各位朋友一道从人道主义的角度出发帮助他们。帮助他们,就是在帮助中国!帮助他们,就是在护卫我们心中的良知与正义!

    亡羊补牢,尤未为晚。

    1、孙宏先生

    照片一:孙宏先生近照

    照片一:孙宏先生近照

    照片二:孙宏先生被戒严部队士兵踢掉的两颗门牙

    照片二:孙宏先生被戒严部队士兵踢掉的两颗门牙

    孙宏先生出生于1971年1月14日。1989年6月11日,孙宏被双井派出所及戒严部队从家中拘捕,当夜,二、三十个手持警棍、铁棍、枪托子、木棍的警察及士兵对他进行围殴,打了他十来分钟,最后,一个戒严部队士兵飞起一脚朝他脸上踢去,被打懵了的孙宏事后才知道自己的两颗门牙没了,究竟是吞下去了还是踢飞了,他也不知道;1990年5月4日北京市中级人民法院以'放火罪'对其判处死刑、缓期2年执行;2007年7月7日刑满释放。目前孙宏先生正在服剥夺政治权利7年的附加刑。

    孙宏先生出狱至今已近两年,但一直没有正式工作,尽管他努力做了各种尝试,但都没有结果。如今孙宏依然靠父母的退休金维持生活,对于孙宏来说,补上两颗门牙一直是他最大的梦想。

    孙宏先生的联系方式:86-13801094961

    2、赵庆先生

    照片:赵庆先生的左眼已经失明

    照片:赵庆先生的左眼已经失明

    赵庆先生出生于1970年1月29日。1989年8月24日赵庆被北京市西城公安分局福绥境派出所拘捕,1990年2月9日北京市西城区人民法院以'抢劫罪'判处其有期徒刑5年、以'放火罪'判处其有期徒刑14年,数罪并罚合并执行18年,剥夺政治权利3年。2003年2月23日从北京第二监狱获释。

    由于没有特长,出狱后的赵庆先是在一个私人印刷厂里跑业务,后来厂子经营不下去倒闭,他又去做公交车站维护员,直到06年10月,他的工作被别人挤了,他失业了。

    2007年6月9日晚十时许,赵庆和一个朋友在新街口一个小饭馆吃饭,忽然进来三、四个人,要了几瓶啤酒便坐在他们身后喝起来,中间未出现任何摩擦,彼此也不认识。当赵庆和朋友结账后起身要走时,身后的几个人突然抄起酒瓶从他们身后抡向他们的眼睛,并反复用打碎的酒瓶猛刺他的眼睛——随后,凶手在众目睽睽之下逃跑——当夜,整个左上眼皮脱落的赵庆被医生缝合20余针,拆线复查时,医生告诉了他诊断结果:左眼无光感。赵庆的左眼就这样失明了。接下来赵庆来到案发地厂桥派出所报案,接案警察让他描述凶手面貌特征,赵庆说这些人进来时没留意看,而且是从背后袭击的,根本无法描述。派出所警察说:如果你不能提供凶手特征,我们就无法立案。从案发到现在已经两年了,赵庆无数次去派出所询问案件调查结果,可派出所说既然没有立案,也就谈不上破案。

    如今赵庆先生专职在家照顾瘫痪在床的父亲,偶尔在家门口溜达一圈,散散心,父母和他的生活全靠他父亲一人的1600元退休金维系(赵庆的母亲是家庭妇女,无业)。悲观、沮丧与无奈淹没了赵庆的五脏六腑——

    赵庆先生的联系方式:86-10-80907576

    3、高鸿卫先生

    照片一:高鸿卫先生近照

    照片一:高鸿卫先生近照

    照片二:高鸿卫先生现居住房屋的漏雨屋顶

    照片二:高鸿卫先生现居住房屋的漏雨屋顶

    高鸿卫先生出生于1970年4月21日。1989年6月20日高鸿卫被拘捕,同年10月19日因'放火罪'被判处无期徒刑,2007年1月15日出狱,目前正在服剥夺政治权利8年的附加刑。

    高鸿卫先生在坐牢期间患有高血压,2006年底临出狱前,患小肠梗阻,在北京监管局医院手术治疗,医生嘱其不能从事重体力劳动。

    高鸿卫先生出狱至今已近两年半,他无数次寻找工作,均因无法出示'无犯罪记录'而失败。他的母亲1979年去世,父亲在1989年知道他被定为暴徒已被抓走的两天后也去世了。两年多来,举目无亲的高鸿卫守着父亲留下的4间小平房,自己住一间最破的,租出去3间,每间100元,每月收入300元。另外,在高鸿卫的反复申请下,'社区矫治办'从北京市司法局为他申请到半年的每月410元的补助(从1月到7月),高鸿卫还是挺满足的。

    如今北京已进入夏季,高鸿卫开始犯愁了,就怕下雨,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高鸿卫家别的不多,就是脸盆多。

    目前高鸿卫最大的心愿就是把房顶修缮一下,下雨也能睡个安稳觉。

    高鸿卫先生的联系方式:86-13910763461

    © 忘却他们无异于泯灭良知!关怀他们就是在救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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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评论(7) 按反序排列

    暴徒

    暴徒 [65.49.2.*] @ 2009-5-19 20:52:54

    热心的朋友祝您身体健康!我也是一名暴徒感谢您的爱心!

    反对 0

    12 支持


    老 武

    老 武 [64.182.119.*] @ 2009-5-19 23:01:35

    我的战友们,只要我武文建还有一口气,我就不会停住嘴为暴徒们诉说。
    我不是希望让大家可怜我们,我们不需要!我要的是:在中国,还有一个暴徒群体!!!

    反对 0

    10 支持


    老 武

    老 武 [64.182.119.*] @ 2009-5-19 23:13:41

    请不要跟我说民主,请不要跟我说人权,更不要跟我说什么“原始正义”!
    我知道,关注64暴徒就是民主,关注64暴徒就是人权,64抗暴就是正义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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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支持


    老 武

    老 武 [64.182.119.*] @ 2009-5-19 23:29:36

    呼吁建立搜集全国因六四入狱人员网
    8964改变了许多人的人生,甚至有些人的生活根本没有悬念变好的可能。鉴于此,如国外某民运组织建立一个搜集、记录全国因六四入狱人员的网站,无论从对历史负责还是从人权的角度讲,都是有意义的。
    建立此网的功能还有,有些六四刑满释放人员贫困潦倒,一有大病根本付不起医药费(我们在一起服刑的北京二监“暴徒”都没有医疗保险)。如有此网,可以呼吁各界人士为一些确实有困难的人给予帮助。
    “天安门母亲”网总算是有了,尽管来的非常迟缓。六四事件如果没有普通入狱人员的记载资料,这段历史是不完整的;不对这些人员关注,就是一种冷酷的不人道。
    共产党让这些六四普通入狱人员寒了心,国内外张嘴闭嘴谈民主人权的大中小明星们,你们别让这些人再寒心了。20年了,都改一改“光说不练”的臭毛病吧。
    武文建
    2009-4-22 于北京
    来自:https://64.182.118.200:8010/blogs/w/archives/290999.asp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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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支持


    [匿名] 张怀阳

    [匿名] 张怀阳 [65.49.2.*] @ 2009-5-20 23:32:44

    武哥:我给你的留言你看下,并删除下啊!20年前他们只是孩子啊!

    反对 0

    2 支持


    博笑社

    博笑社 [90.237.230.*] @ 2009-5-21 6:59:04

    六四镇压受害者状况民间报告
    http://taolun.info/index.php?topic=204.0

    反对 0

    4 支持


    痴汉王昊轩

    痴汉王昊轩 [65.49.2.*] @ 2009-5-28 20:24:42

    我准备找六四暴徒做个访谈,当然是给钱的,请和我联系

    “六四暴徒”获释后的苦难生活(一)

    BBC:中国释放六四知名工运人士刘智华

     

    五机 @ 2009-5-19

    美国人权组织对话基金会星期二表示,在1989年六四天安门民主运动遭镇压之后,被中国当局以"流氓罪"和"故意伤害罪"判处无期徒刑的原湖南省湘潭市电机厂的工人刘智华在六四20周年前期获释。

    对话基金会说,刘智华是为抗议解放军六四镇压活动而参与湖南省湘潭电机厂工人罢工的四名组织者之一。

    当时刘智华24岁。对话基金会说他被控以反政府言论煽动群众,并被判处无期徒刑。

    在1993年,刘智华的无期徒刑被减为15年徒刑,之后又几次获得减刑,直到今年一月份才从湖南的龙溪监狱获释。

    对话基金会引用未透露姓名的消息来源说,但有关刘智华获释的消息直到上周才流传到外界。

    据信,龙溪监狱的电话号码属国家机密。中国政府以及警察官员对有关刘智华获释消息的传真问询没有立刻回应。

    与刘智华一起组织工人罢工的另外三名工人分别是刘建、陈刚和彭实。

    本月初对话基金会估计还有大约30人由于六四事件仍被关在监狱中,未得获释。

    与此同时,中国外交部发言人马朝旭说中国政府关于赵紫阳对在六四期间反对武力镇压学生而被停职的决定是正确的。

    赵紫阳在六四之后一直遭软禁,最近他的回忆录得到出版。

    赵紫阳反对在六四期间动用军队镇压学生,因而遭到停职及软禁直到去世。

    今年将是六四20周年,中国当局在这一问题上始终未改变立场。

    BBC:中国释放六四知名工运人士刘智华

    2009年5月18日 星期一

    德国之声借纪念“六四”为中共造势.六四军人列传

    老武 @ 2009-5-18 14:16 阅读(2255) 评论(6)

    德国之声借纪念“六四”为中共造势 

    作者:王容芬

    “六四”是一个缩略语,它的全称是:1989年6月4日中国共产党下令全副武装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屠杀争取民主和平请愿的北京学生和市民事件。“六四”比“天安门事件”更确切,因为屠杀不只发生在天安门,戒严部队朝天安门挺进时,沿途扫射,见人就杀,朝居民楼窗口开枪,甚至停车扫射外交公寓,配合天安门清场,大兵进入大街小巷追杀——“六四”是中共镇压民主诉求的屠城事件。


        今年是“六四”血案发生20周年,全世界都在关注,巴黎将为“六四”死难者建纪念碑,伦敦将举行“六四”纪念周……进入4月,海外中文媒体就开始一天一天回忆20年前,围绕胡耀帮逝世、学生请愿、首都各界公开信、大游行、广场绝食……发纪念文章。国内早就筹备的“2009•北京•六四民主运动研讨会”不顾当局禁令,在母亲节举行。


        5月16日,德国之声姗姗推出“八九民运二十周年纪念专题”,为首的篇名就转了向:《中共平反“六四”之日不会太远了》。什么叫“平反六四”?六四是国家机器屠杀无辜人民案,为杀人者平反?如果是语病,词不达意,德国之声要表达的是为死难者平反,但是却要刽子手中共来平反,是非不分,比转向还糟糕。有点人权意识的人,都知道开杀戒是国之大忌。“六四”是反人类大案,要按照罗马规约设立反人类罪法庭,审判中共,把大大小小的杀人责任者绳之以法,就像纽伦堡法庭审判纳粹战犯、金边法庭审判为红色高棉时期大屠杀负责的康克由等人那样,把他们的具体罪行公之于众,给他们应得的制裁。中共只能当被告承担罪责,而不是作为主体出面给别人平反。


        如果仅仅错了个题目,事情就简单了,可惜通篇采访都在为中共说话。采访李成教授,张口就贬低六四死难者,说他们“并没有起到特别大的作用”。他对八九民运的评价是:“当时首先这个八九年民运,它并不会把中国带入民主社会……它的失败实际上是必然的。”与此相反,李教授拔高中共领导人温家宝,达到惊世骇俗的地步:“我觉得温家宝是在推动中国民主当中起很大作用的领导人。他所说的民主跟八九民运时候学生概念的民主是不一样的。

       温家宝的看法更成熟。首先他解释民主是带着一个普世价值的理论,实际上跟西方的民主是一样的。主要强调了一个是选举,第二个是法制或者司法的独立性,第三个就是一个监督系统,包括媒体的监督,公民社会的监督等等。所以他这个概念实际上是跟西方民主的概念或者普世价值民主的概念是相吻合的。而且他最近在逐步推动中国民主化建设,包括他跟美国CNN有线电视台做采访,跟很多外国友人或者官方,包括我们学会在2006年10月,很荣幸跟他谈了75分钟,其中话题当中主要部分就是关于民主的。所以他的观念可能在党内当中还是少数,但是他代表着中国共产党比较清新的一个观点。在很大意义上讲,我觉得比赵紫阳所谓的民主更成熟了,而且更具体了。他实际上已经开始有一个逐步走向民主过程的路线图。首先先从党内民主开始,然后到全民民主。先从基层民主选举开始,然后逐步扩大,同时还保证了社会公民,社会法制建设各个方面的发展。但这需要时间。”


        李教授可以把温家宝与赵紫阳相比,比较20年前的温与赵,能显示当时他们思想的异同。比较今天的温家宝和20年前的赵紫阳,能显示两代中共领导人的差距。如果要比温家宝与学生,那就只能拿20年前站在赵紫阳身边不说话的温家宝与20年前为民主甘抛头颅洒热血的学生相比,或者把今天的温家宝总理与今天40岁出头八九民运那一代人相比,看哪个更具民主意识。李教授却把今天的温家宝与20年前的学生相比,时空对象都错位,显不出温家宝的成熟和优势来。再说,李教授站在“党内”立场上,只能评价温家宝在推动“党内民主”上所起的作用,推举党内民主领袖,把温家宝推举到“在推动中国民主当中起很大作用的领导人”的地位,缺乏对中国民主运动中非共产党人的了解和分析,没有说服力。走出国门的温家宝,在别人眼里并不像李教授描述的那么清新,那么民主。他在剑桥大学做题为“用发展的眼光看中国”的报告,医学生马丁·杨克耐着性子听到结尾部分,终于忍不住站起来质问:“剑桥大学怎能向一个独裁者卖淫?你们为何要听他的谎言?”


        李教授始终离不开共产党的一党制,毫不掩饰他的主张:“当然我的观点现在是所谓中国的一党两派,尽管现在中国并不愿意走上所谓的多党制或者是西方的三权分立,这个领导人说得很明显。但是党内的派系在逐步的起作用……通俗一点来讲就是团派跟太子党之间的互相竞争。这个竞争并不是你死我活的竞争,因为他们的权力几乎是势均力敌的,所以其本身也使政治本身更加多元化,有更多的权力的牵制,所以这也是个积极的变化。”李教授为中共延续一党制过于务虚,不承认共产党外的政治势力,看不到民众的反抗和新的凝聚力。真实情况远不容执政党乐观,历朝历代的统治集团,哪个受过铺天盖地的“草泥马”?胡总书记尚有忧患意识,去年12月在纪念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30周年大会上说中共的执政地位“不是一劳永逸、一成不变的”,“过去拥有不等于现在拥有,现在拥有不等于永远拥有。”胡书记显然比李教授实在,后者欺人,前者起码不自欺。


        在回答澄清六四还需要多少年的问题时,李教授预言十年左右,理由是,到那时共产党内老人都退光了,新一代的李源潮、李克强、习近平等,“他们在这个问题上的看法跟年纪大的一代,跟李鹏,江泽民一代是不一样的。”
        如果没注意开头的介绍,我会以为李教授是中央党校教员,绝不会想到这位拥戴共产党,宣传一党制的人是美国布鲁金斯学院外交政策专家、约翰·桑顿中国中心资深研究员。李成教授有他的言论自由,他可以自由表达拥护共产党之心,也可以为共产党拉票。但是,他不是在网上发贴,也不是给德国之声投稿,而是接受德国之声的采访。采访既编成中文节目播放,又用汉字传播,就是德国之声的责任了。自我标榜“人权之声”的德国之声播发这样的宣传言论是什么行为呢?挂人权之声的羊头,卖极权政治的腐肉,是欺骗行为。德国之声又开始充当中共的传声筒了,这次转向来得邪行,偏偏借纪念“六四”来为中共造势。
          以下是德国之声的报道:
        http://www.dw-world.de/dw/article/0,,4256182,00.html
        ——《纵览中国》首发 —— 转载请注明出处

    《梅花》 1X2米    2008年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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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远的痛——向武文建先生致敬

    程美信

        人生最大不幸莫过于向屈辱妥协,它不止践踏了生命尊严,还纵容了邪恶力量。
         这世界似乎越来越小。记得多年前在国外读了廖亦武先生《六四画家武文建》一文,“武文建”这个名字就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1989年,他才十九岁,是北京燕化公司工人,同时在学绘画,因6月5日燕化公司十字路口演讲抗议屠杀并牵头发起游行示威,被判“反革命宣传煽动罪”七年徒刑。后来,我在美术网站上了解网友“老武1989”就是画家武文建本人。在虚拟世界里,“老武1989”是那么风风火火、血气刚烈,完全是一个嫉恶如仇的“网络牛仔”,因此树敌无数,有时行文措辞不免触恶难听,尤为一些社会黑暗现象及一些麻木不仁的言论,他总是那么爱憎分明和义愤填膺。这一切全然来自他心中那抹不去的隐痛,还有他善良真正的天性。 (博讯 boxun.com)

    武文建的绘画艺术不光基于个性天赋,不幸的人生经历赋予他对待生命、社会、艺术更具有内在的张力,使得画面释放出强烈的生命激情以及对苦难的深刻体验。他为纪念“6 4”十五周年所创作的《永远的痛》系列(2004.布面油画,15幅,都是90cmX120cm,),画面充满了血燃般的色彩、刀痕般的笔触、烈火般的情感,有如生命在熊熊烈火中争抗。这种富有情感表现力的绘画语言,显然跟师承技法毫无关系,全然来自心灵深处的隐痛。之所以,在《永远的痛》系列作品中,除了令人血液沸腾的震撼力之外,那些天安门、自由女神、华表、坦克、夜幕,它们一一成了生命与死亡、正义与罪恶的道具。可是,在他的《心中的风景》系列作品中,通过“绿树垂枝”这一情感象征情,表达对“64”受难者的无限缅怀,并流露出几分难以抑制的沉哀;在同一系列作品中,反复出现骨灰树、十字架、坟墓、荒原的景象,仿佛逝远的亡灵在召唤――这武文建永远抹不去内心之痛。
        武文建的《记忆》系列作品,可能是一个历时漫长的创作阶段,出场如同《永远的痛》一样,在叙事一个真实的历史片段,当创作进入51号-55号作品,画面出现了一种幻觉景象,色彩转为抽象情感的无限遐想,使得作者、观众、作品都处于集体退场状态,剩下只有生命孤立存在的痕迹。到了2008年,武文建还在不断补充每个系列绘画,在语言表现力越来越富有情感抽象表现力,它预示一种内心嫉妒焦虑的不安,使得画面爆发出一种强烈接近崩溃的情感张力。正是那“永远的痛”占据了一切,艺术对于武文建而言,它不过谴责法西斯暴力的语言和缅怀死去人们的情感慰藉。近7年的牢狱之灾,并没有摧垮他的个性意志,反使他在艺术与人生都变得格外执著,如同跟茫茫黑夜展开漫长的长跑。
        在网上,有个叫“刘菲”的女孩看了武文建的绘画作品,便留言说“你很爱用红色啊”。武文建以“是血”二字作了简单答复,哪知得到的回应是——“不会吧!?什么血?”。这反映了一个时代的悲哀现实,也证明了武文建艺术创作的重要意义。不是中国人对苦难过于健忘,而是专制主义摧毁了人们对不幸历史的记忆,使得年轻一代对“天安门、血燃天空、坦克”画面却表现出一片茫然。多年来,武文建承受着内心巨大的隐痛,以他的绘画揭示专制主义的残暴本质,同时对那些惨遭无辜杀害的生命表达了缅怀之情,藉此唤醒世人的正义良知,避免历史悲剧一再重蹈。
        武文建的绘画始终在拷问着我们的良心。在中国这片土地上,对良知与正义的公然践踏已成为政治暴力的一贯手段,迫使在人们在恐惧中屈从妥协。中国需要像武文建这般敢于抗争的人,他的不屈不挠不止于勇敢个性和善良真情的自然品质,更多的是来自一种痛定思痛的反思精神。老实说,面对武文建那震撼人心的绘画作品,我总感到无比的愧疚;还有哪些受尽迫害的人们,他们不是武文建一人心中永远的痛,是整个中华民族的永久之痛。
        绘画(牛博国际网):
    https://64.182.118.200:8010/blogs/w/archives/291428.aspx

    _(博讯自由发稿区发稿) (博讯 boxun.com)

    (本文只代表作者或者发稿团体的观点、立场)

    《殇》

    =======

    六四军人列传

    黄河清(西班牙)

    【九曲澄曰:

    1989年春夏之交在北京发生的“6·4”镇压屠杀学生和平民的决策者是邓小平和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会,执行者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戒严部队。

    1989年5月17日晚,在邓小平北京寓所召开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会,5名常委对北京是否戒严投票表决,李鹏、姚依林赞成,赵紫阳反对,乔石、胡启立弃权。5月18日,军委副主席杨尚昆主持中央军委会议,中共总书记、中央军委第一副主席赵紫阳遭排除;会议讨论决定了戒严部队的组成。戒严部队指挥部由军委副主席刘华清、总参谋长迟浩田、北京军区司令周衣兵组成,刘华清任总指挥。

    戒严部队由解放军以下部队组成:陆军第38集团军、24集团军、27集团军、28集团军、63集团军、65集团军(隶属北京军区),空军第15空降军(隶属广州军区),第23集团军、39集团军、40集团军、64集团军(隶属沈阳军区),第20集团军、26集团军、54集团军、67集团军(隶属济南军区),第12集团军(隶属南京军区),北京军区炮兵第14师,北京卫戍区警备部队,武警北京市总队,天津警备区坦克师。总计20至25万人。除第54集团军外,其余部队都在6月3日21时开始陆续接到开枪镇压的命令。

    戒严部队从总指挥、军长到士兵,在这一场旷古未闻的军人“征伐”平民的战争中,表现不一,遭际有异。有心怀悲悯,不愿屠民而抗命者;有以服从为天职,坚决执行命令者;有以坦克碾人为乐残民以逞全无心肝者;有被愤怒的市民痛殴致死者……。

    兹择其著者略记,所据系中共公开报道、讲话和出版的书籍以及海外公开出版物和网络。不一一注明出处。已昭示天下者怵目惊心,然只是极有限的一部分。历史将记住这些人和事,善人、恶人,好事、坏事。历史绝不会背着“六四”走过去。“六四”解放军镇压屠杀平民百姓和学生的真相完全彻底大白于天下,有赖档案解密,有待当事者、知情者吐实。

    限于条件和水平,多有错失遗漏,谨致歉;不过以聊胜于无自勉,期有心人知情者指正补充完善。】

    ————————————————————————————————————

    ·上将刘华清、上将迟浩田、少将张工(“平暴”指挥者)

    ·上校罗刚(指挥坦克碾死11人者)

    ·大校佟大刚、大校谢双喜、军士赵斌(在长安街疑轧死、伤多人后受学生保护免死者)

    ·上尉李勃(开332号装甲车第一个杀进天安门广场者)

    ·中校军官(近距离用手枪对准学生连射3枪者)

    ·少将张美远(率38集团军率先杀进天安门广场者)

    ·少将左印生(率15空降军从南面率先杀进天安门广场者)

    ·少校赵勇明(率侦察队捣毁广场高自联指挥部者)

    ·18名军人的死亡

    ·中将徐勤先(抗命不从者)

    ·大校许峰(躲藏变相抗命者)

    ·少将何燕然、少将张明春(变相抗命者)

    ·第28集团军官兵抗命

    ·少将傅秉耀(请士兵将枪口抬高者)

    ·少将吴家民(请士兵将枪口抬高者)

    ·上士齐金贵(“6·4”后投寄抗议信遭判2年)

    ·士兵汪全胜(遭民众殴打致疯者)

    ·穿便衣的戒严部队小兵(受广场特别纠察队负责人保护者)

    ·第39集团军116师高炮团1营2连“抓暴徒”

    ·第39集团军116师高炮团6连某排排长“崔博士”

    ·佚名战士(用高射机枪打跑传达军委首长命令的直升飞机者)

    ·第12集团军一名战士的信(配备130发子弹)

    ·中尉李晓明(讲述亲身参与“平暴”经历者)

    ·张爱萍、萧克、杨得志、李聚奎、叶飞、陈再道、宋时轮7上将与罗点点(联名上书者)

    ·刘华清

    刘华清,湖北大悟人,1916年生;时任中央军委副主席、戒严部队总指挥。1989年6月4日中午12时半左右,一架军用直升机飞到木樨地28军受阻部队上空,用高音喇叭反复播讲:“军委首长有令,军队不能受阻,受阻坚决还击!”“坚决还击”一般被解读为“开枪”。这架直升机是戒严部队总指挥刘华清派来的。“6·4”后,刘华清升任中央政治局常委。

    ·迟浩田

    迟浩田,山东招远人,1929年生,中央军委委员,1989年北京戒严部队指挥部三巨头之一。“6·4”后升任国防部长、中央军委副主席。1996年迟浩田以国防部长身份访问美国,在美国国防大学讲演结束时,该校学生就1989年“6·4”屠杀学生和市民一事提出质询,迟浩田回答说:“我当时作为解放军总参谋长,我在这里可以负责的、认真的回答朋友们。天安门广场上没有死一个人,出问题就出在东西方向和南面方向,有一点问题,就是有点推推撞撞。”迟浩田在《战争离我们不远,它是中华世纪的产婆》的内部讲话公然宣称对美国“清场”时,要将在美国的几百万华人也一起“清”掉。理由是这些人受资产阶级自由化影响太深,如果留下他们,今后还要搞运动改造……。迟嘲讽反对中国人杀中国人的人“太迂腐,太不讲实际了。中国人不杀中国人,我们怎么能解放全中国。”

    ·张工

    张工,山西原平人,1935年生;时任北京军区政治部主任、戒严部队发言人。张工在戒严部队镇压屠杀平民学生的全过程中不断对外发言:解放军战士如何遭到暴徒殴辱毒打杀戮、如何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如何忍无可忍奋起还击,如何没有杀死一个平民学生云云。张工是解放军内的“袁木”。“6·4”镇压屠杀翌年7月,张工军衔由少将晋升为中将,擢任北京军区政委,1998年晋升为上将。

    【九曲澄曰:“6·4”开枪命令究竟谁下,至今无人承认。公开的说法扑朔迷离。中共文职以至军人上下,从元凶邓小平,巨恶李鹏,帮办杨尚昆、姚依林、陈希同,坐镇刘华清、迟浩田、周衣兵、张工诸人,皆系古语所云“无胆匪类”者也。】
     
    ·罗刚(指挥3辆坦克在六部口追逐碾压11人死亡者)
    罗刚,陆军第38集团军坦克第6师上校团长。1989年6月4日清晨,罗指挥三辆坦克在北京六部口追逐碾压学生至11人当场死亡或成肉酱,伤者众,未能统计;现查明姓名单位者死5伤9。部分死难者是被这三辆坦克挤死的。他们在坦克到达前已经紧急躲避,有的已经越过绿色尖头铁栅栏,有的虽然来不及或无力越过绿色尖头铁栅栏,也已经紧贴在绿色尖头铁栅栏旁,腾出了路面;可是,其中一辆坦克并不照直前行,而是故意掉头挤倒路边的绿色尖头铁栅栏,冲上人行道,把这些学生活活挤死在绿色尖头铁栅栏处,然后又猛地掉转头,甩倒几名学生。罗刚事后著文“红墙外的较量”,宣扬自己在六部口指挥坦克镇压“暴徒”的功劳。该文收在解放军文艺出版社1989年11月版的《戒严一日》书中。
     
    ·佟大刚、谢双喜、赵斌和003号装甲车(在长安街疑轧死、伤多人后受学生保护免死)
    佟大刚,38集团军112师大校副师长,46岁;
    谢双喜,北京军区装甲兵部大校副部长,48岁;
    赵斌,003号装甲车专业军士驾驶员。

    6月4日凌晨1时许,003号装甲车在长安街上横冲直撞耀武扬威疑轧死伤多人后,开到了天安门城楼东侧观礼台附近卡住了,只能在原地转动,无法行进。愤怒的民众一拥而上,先是用棍棒撬铁盖,继而用棉被蒙铁盖烧。大火烧了十余分钟,佟大刚、谢双喜在装甲车里忍受不了高温,先爬出来逃命,接着驾驶员赵斌也爬了出来。愤怒的民众围住佟、谢、赵殴打出气。有人劝阻无效。十余名学生迅速挤了上去,挽手成一个包围圈,将3位军人围在中间,还有学生紧紧抱住已被打得头破血流的军人保护,苦苦劝说在场的民众冷静:不要伤害军人,他们只是奉命行事。好几位学生被愤怒的民众误伤而血流满面。佟、谢、赵3军人在学生的保护下被送到了广场北京红十字会临时急救站,得以保全性命、治疗殴伤。

    6月28日,《人民日报》刊登“‘共和国卫士’精神永放光彩”文章,其中有对佟大刚、谢双喜和003号装甲车的描述:

    “某师副师长佟大刚大校和某部装甲兵副部长谢双喜大校,乘坐首长车队向天安门广场开进,因后面车辆受阻,他们单车英勇前进,先期抵达广场,对暴乱分子起了震撼作用。在掉转车头准备接应后续部队时,装甲车突然熄火,暴徒蜂拥而上,有的砸车,有的点火,这两位领导干部先后下车,宣传群众,揭露暴徒,惨遭毒打,身负重伤。”

    佟大刚自己撰文“浴血金水桥”(文载《戒严一日》书,解放军文艺出版社出版,1989年11月),其中引用003号装甲车驾驶员赵斌的回忆文字曰:

    “突然正前方二百米处从路旁窜出两个人,拖起一个隔离墩直朝我车跑来,我先是一怔,怎么办?躲,对方也会左右移动,随车而变化。倒不如……我加大油门,方向丝毫不变,径向前冲。每隔十余米路上就有一处路障。我开动脑筋,正确分析,果断处置,能撞则撞,能轧则轧。说心里话还是躲得多。因为每撞一个障碍物,象岗亭、油桶什么的心里就一阵难受,为国家的财产而可惜。”

    “六四”后,佟大刚升任北京军区副总参谋长,授少将衔。

    ·李勃(开332号装甲车第一个杀进天安门广场者)

    李勃,38集团军112师技术部修理科上尉助理工程师,北京人,1961年生,1976年入伍。6月4日凌晨率322号装甲车第一个挺进天安门广场。

    1989年7月27日,中央军委主席邓小平签署命令,授其“共和国卫士”称号。

    ·中校军官(用手枪对准学生连射3枪)

    6月4日凌晨2时许,戒严部队一中校军官在天安门城楼东侧观礼台前率队开枪打死了许多人。天安门学生纠察队长张健(北京体育学校学生)目睹同学中弹倒下,情绪异常激动,撩起体恤衫,露出胸膛,对着距离约10米的这个中校军官高喊:“我们都是学生,我们没有武器……我就是你现在看到的纠察队员的头,要杀就先杀死我!”中校军官闻声举起手枪,连开3枪,两枪击中张健。张健未死未倒,强撑着盯着中校军官近半分钟,再喊:“你再开一枪,你再来!你没有将我打倒,你再来!”

    ·张美远(率38集团军率先杀进天安门广场者)

    张美远,38集团军少将副军长。在军长徐勤先抗命后,张美远受命率军进京“平暴”。 38集团军军史记载:“面对暴徒的打、砸、抢、烧、杀,指战员们英勇无畏,以步代车,人护车行,突破了12个路口,排除了暴徒设置的由燃烧的汽车、电车组成的7道火障,克服了7公里长的密集路障,历经4个小时的艰难奋进,于6月4日1时30分到达金水桥一线,作为成建制的集团军,第一个开进天安门广场。……集团军1万零8百名官兵、45辆装甲车在清场前开进到天安门广场的行动,沉重地打击了暴乱分子的嚣张气焰,摧垮了他们的西部防线,震慑了盘踞在广场的顽固之徒,为取得平息这场反革命暴乱的决定性胜利迈出了关键的一步。”

    张美远在“六四”后升任军长,授中将衔。第38军大批官兵立功:8人“共和国卫士”、4人“卫国勇士”、27人一等功、131人二等功、1311人三等功。

    ·左印生(率15空降军从南面率先杀进天安门广场)

    左印生,15空降军副军长。几乎与38军同时,15空降军经由永定门、宣武门、珠市口、前门从南面杀进了天安门广场。15空降军属于解放军中最精锐的部队,武器装备最先进。在向天安门挺进的过程中,一直以班为单位,形成一个方阵,人手持枪,高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口号,杀气腾腾,开枪挺进,沿途打死打伤许多民众。从珠市口到前门这一民居密集、地形复杂、民众拦阻最顽强的地段,15空降军毫不留情、凶悍异常地以密集的枪弹开路,仅仅15分钟就杀到了前门,先头部队于6月4日凌晨1时25分挺进天安门广场东南部。15空降军杀进天安门广场后,继续开枪杀人。已查实者,北农大园艺系研究生戴金平就是被15空降军枪杀在广场东南部毛主席纪念堂附近。

    15空降军副军长左印生、副政委田瑞昌、43旅旅长李家洪、43旅旅政委赵金奎、44旅旅长武运平、44旅旅政治部主任樊友义,在“六四”后皆得升迁。

    15空降军和38集团军是“六四”镇压屠杀学生市民最凶狠的虎狼之师。

    ·赵勇明(率侦察队捣毁广场高自联指挥部者)

    赵勇明,27集团军司令部侦察处少校参谋,江苏南通人,1957年生,1976年入伍。奉命率领侦察分队捣毁天安门广场人民英雄纪念碑下的高自联指挥部。

    1989年7月27日,中央军委主席邓小平签署命令,授其“共和国卫士”称号。

    ·18名军人的死亡。

    【九曲澄曰:18名在“6·4平暴”中死亡的军人,有15人被国务院、中共中央军委授予“共和国卫士”称号。中共在北京开表彰大会,请来了他们的父母妻子家属,邓小平、杨尚昆、李鹏、刘华清、迟浩田诸政要接见慰勉有加。中共下令中央各部门、国务院政府各部门、民主党派、社会团体大张旗鼓地劳军慰问。刘国庚、崔国政、李国瑞3位“共和国卫士”的画像和雷锋、赖宁等英雄人物一起,张贴在全国各中小学教室里。未几,各学校受令撤下画像,不再张贴。他们的“平暴”英雄事迹也不见再行提起,宣传部门、媒体奉令不再宣传、举办纪念活动。

    15名“共和国卫士”的死亡全部在6月4日凌晨后,也就是说是在6月3日21时戒严部队开枪镇压屠杀了大批学生市民后。18名军人死亡者的原因无论是愤怒群众的报复性毒打,还是自伤或意外,他们都是被利用者,是中共“6·4”镇压屠杀祭坛上的牺牲。愿他们的亡灵安息。】

    ·39集团军116师某部战士某

    该名战士在由山海关向北京进军“平暴”途中,给连长买汽水,被自己的军车撞死。“6·4”后,该战士被授予“烈士”称号。

    ·39集团军116师高炮团1营2连战士某

    该名战士于6月7日随部队从天安门广场撤离后,驻在朝阳区一所小学校内,一名士兵在驻房内擦枪走火,将他打死。团里报告上级说是被“暴徒”打黑枪打死的。该战士被授予“烈士”称号。

    ·陈XX(第一位“共和国卫士”)

    陈XX,某军宣传干事,5月22日乘坐军车撤退,拦阻的群众欢呼时陈干事挥手致意。因军车突然发动,陈干事被摔下车致死。当时各报都做了如实的简短报道。两天后中央军委突然授予陈XX以“共和国卫士”称号。陈XX成了1989年“6·4平暴”第一位“共和国卫士”。军报改口报道他是被群众拥挤的人流挤到车轮下致死。当时引起学生方面强烈抗议。

    【九曲澄曰:老谋者深算早筹,未雨前绸缪已备。娃娃们天真可爱,众黑手自诩应愧。】

    ·刘国庚

    刘国庚,63集团军通信团4连1排军少尉排长,山东莱阳人,1964年生,1983年入伍,1987年毕业于重庆通信学院。6月4日凌晨5时许,刘在长安街电报大楼对面,被群众打死,肠子被划出,尸体遭焚烧。

    民间说法:刘国庚用手枪打死4人后被市民围住打死,尸体被焚烧。

    1989年6月30日,中央军委主席邓小平签署命令,授其“共和国卫士”称号。

    ·崔国政

    崔国政,39集团军116师347团炮兵营榴炮2连6班下士战士,1968年生,,1987年入伍。官方报道,崔于6月4日凌晨4时40分牺牲于北京崇文门天桥。崔始被群众围住毒打,其中“暴徒”赵耀堂“掏出一把长约l 5公分的水果刀上前乱刺”,“赵身边一个穿皮夹克、身高1﹒80米左右、操北京口音、约20岁男青年,……赵与那名暴徒一起往崔国政身上倒汽油。……赵用火柴点着了崔国政的裤子。约10分钟后,因绳子烧断,崔国政掉在挢下,昏死过去。

    民间说法:崔国政与同伙在崇文门天桥上利用有利地形打死打伤多名群众,后被愤怒的市民抓住处死,尸体被焚烧并悬挂于天桥上,其同伙逃脱。

    1989年6月30日,中央军委主席邓小平签署命令,授其“共和国卫士”称号。

    ·李国瑞

    李国瑞,武警北京总队2支队1中队通信班上等兵,内蒙古赤峰人,1969年生,1987年入伍。6月4日凌晨在阜成门一带掉队,5时许,被群众打死在阜成门立交桥上。

    1989年7月18日,国务院总理李鹏、中央军委主席邓小平签署命令,授其“共和国卫士”称号。

    ·王其富、李强、杜怀庆、李栋国、王小兵、徐如军

    王其富,38军炮兵旅5营营部无线班下士班长,安徽嘉山人,1968年出生,1986年入伍;

    李强,38集团军炮兵旅5营2连1班上等兵,西安人,1969年生,1987年入伍;

    杜怀庆,38集团军炮兵旅5营2连3班下士战士,河北清河人,1967年出生,1985年入伍;

    李栋国,38集团军炮兵旅5营2连4班下士副班长,安徽嘉山人,1968年生,1986年入伍;

    王小兵,38集团军炮兵旅5营2连4班上等兵,西安人,1968年生,1987年入伍;

    徐如军,38集团军炮兵旅5营3连有线班下士班长,安徽嘉山人,1967年生,1986年入伍。

    王其富等6人,都随部队参加北京“平暴”。6月4日凌晨1时许,他们乘坐的军车在西长安街翠微路口转弯时因车速过快翻车导致油箱爆炸,“我们10名战士全被车上的防爆器材砸在车里。车厢前头的5名战友都被死死地砸在车底挤在一起。一点也不能动。”6人身亡。后来军人收尸时用铁锹铲他们的尸体,引发围观群众强烈指责收尸不人道。

    1989年6月30日,中央军委主席邓小平签署命令,授予王其富等6人“共和国卫士”称号。称他们:6月3日晚9时,上级命令炮兵旅迅速派出人员去运送防暴器材,王其富等10名战士乘坐一辆军车前往天安门执行任务,车行至翠微路口时被“暴徒”拦截,遭投掷石头、燃烧瓶、火把,油箱爆炸,其中6名战士壮烈牺牲。云。

    ·马国选

    马国选,54集团军162师炮兵团6连代理排长,河南人,1967年生,1985年入伍。6月4日凌晨1时许,马重伤于菜市口附近,送往武警医院抢救无效死亡。

    1989年6月30日,中央军委主席邓小平签署命令,授其“共和国卫士”称号。

    ·王锦伟

    王锦伟,54集团军某团后勤处战勤中尉参谋,河南太康人,1963年出生。6月4日凌晨王被冷枪打死在南新华街一带。

    1989年6月30日,中央军委主席邓小平签署命令,授其“共和国卫士”称号。

    ·刘艳坡

    刘艳坡,武警北京总队1支队1中队列兵,河北襄城人,1971年生,1989年入伍。6月4日凌晨2时许被群众打死在北京人民医院门口。

    1989年7月18日,国务院总理李鹏、中央军委主席邓小平签署命令,授其“共和国卫士”称号。

    ·于荣禄

    于荣禄,39集团军政治部少校宣传干事,1967年生,1989年6月4日凌晨牺牲于赴广场采访途中。

    1989年7月27日,中央军委主席邓小平签署命令,授其“共和国卫士”称号。

    民间说法:于荣禄违反部队规定,自行脫下军装,换上便衣前往天安门广场拍摄战友“平暴”照片,遭戒严部队误以为学生平民拍照而射杀。

    ·臧立杰

    臧立杰,39集团军115师某团7连2班战士,黑龙江嫩江人,1969年生,1987年入伍。6月7日10时许与同伴乘军车路过建国门时被外交公寓里精确的远距射击击中面部身亡,大批军队随即包围并扫射外交公寓。翌日,各国大批外交人员和家属离京返国。于建国门外大街附近死亡。

    1989年7月27日,中央军委主席邓小平签署命令,授其“共和国卫士”称号。

    ·王景生

    王景生,39集团军某团1营1连3排排长,河南南阳人,1966年出生,1984年入伍,1988年毕业于石家庄陆军学院,1989年7月4日因劳累过度病故

    1990年2月11日,中央军委主席江泽民签署命令,授其“共和国卫士”称号。

    ·徐勤先

    徐勤先,中共第一王牌军38集团军中将军长。1989年驻军保定,学潮期间,受命率军进京“平暴”。徐勤先因病住院抗命,“这个兵我不能带”,拒绝在调兵令上签字。六四后,徐勤先被判处5年徒刑。在军事法庭上,徐说:“人民军队从来没有镇压人民的历史,我绝对不能玷污这个历史。”“不是人民的罪人,就是人民的功臣!”现居北京。有说刑期非5年,获释后患病,现已亡故。

    ·许峰

    许峰,第39集团军116师师长。1989年北京学潮期间,奉命进军北京城区“平暴”。许峰消极抗命,拖延行进。许峰曾化装进城到天安门广场察看情况,回来后对部下说:“现在收不到上级指示,你们也不用找我了。”116师除1个团外,其余各团6月5日才到达天安门广场,还是在其它部队的押解下。

    ·何燕然、张明春

    何燕然、张明春,第28集团军军长、政委。1989年北京学潮期间何、张奉命率军进城“平暴”。何、张消极抗命,拖延行进。6月4日清晨部队尚在西长安街木樨地,遭民众拦阻,不强行挺进而顺势停滞不前。28军在六四屠戮中普遍抗命,比较温和,同何燕然军长、张明春政委的态度有关。

    ·第28军官兵抗命

    1989年6月4日上午,奉命进北京城镇压学潮的28军在西长安街木樨地一带受到民众阻拦。该部队官兵不相信6月3日晚上和6月4日凌晨发生屠杀,强调“人民军队绝不会向人民群众开枪”。一些年轻人跑到附近的复兴医院,高喊着:“要血衣,要血衣,28军官兵不相信军队会向群众开枪。”这些人很快从复兴医院拿到很多血衣给28军的官兵送去。血的事实立即震撼了28军官兵,军心涣散,许多战士气愤地撕掉领章,扯下帽徽,有的甚至把枪枝扔到了护城河里。靠近木樨地立交桥约有七、八十辆车的军人全都下了车,弃车而不顾。

    ·傅秉耀

    傅秉耀,第39集团军军长。1989年北京学潮期间傅奉命率军进城“平暴”。傅接到可以采取一切措施的命令,并得知其他部队已经开枪后,在战前动员大会上说:我这个老兵也是第一次遇到今天这种情况,我请求大家把枪口抬高一点。

    ·吴家民

    吴家民,陆军第40集团军军长,据该军118师一名战士说,吴家民在向部队下达挺进北京城的命令时,亲自训话:“我活了50多岁,第一次指挥这样的军事行动。军令如山,不过,弟兄们,我求求你们,进城的时候,,无论遇到什么情况,请把你们的枪口抬高一寸。”

    就已经知道的军人挺进北京杀人情况,至今未有第40集团军开枪杀人的具体案例。

    ·齐金贵

    齐金贵,解放军驻云南部队某坦克团上士播音员,“6·4”后以“中国人民解放军普通一兵”的名义,书写了十多封抗议信,寄给各级政府机关。遭军事法庭判处两年监禁,关押在云南省第二监狱。流亡法国的诗人艾鸽最近著文披露这一史实,艾鸽说:齐金贵对他说过“我也是军人,如果派我去执行戒严,我死也不会对着自己的兄弟姐妹开枪。”

    ·汪全胜

    汪全胜,第38集团军某部战士,祖籍湖北,1969年生于长沙,独子,有4位姐姐。1989年汪参加北京“平暴”战斗,遭愤怒群众殴打致脑震荡,获中央军委授予“”称号,参加“平暴英雄事迹报告团”;汪父母受到省军区首长接见,4个姐姐由临时工转正。汪自己因脑震荡后遗症时发,经常神志不清,胡言乱语;谈过几个对象,都没成。现在是彻底疯了。2008年有海外原邻居友人返国欲探望汪,遭有关部门阻止。

     
    ·穿便衣的戒严部队小兵

    戒严部队和公安、国安系统在镇压屠杀前,派出了大量的化装便衣特务混入学生和市民中。6月3日晚6时许,一名穿便衣的军人被送到了广场纪念碑特别纠察队处。这名军人由于沿途受到愤怒的学生和市民的严厉谴责,惊恐万状,雙目失神,脸色惨白,语无伦次,失去常态,但是全身上下全好无损,没有任何伤痕。特别纠察队负责人、人民大学教师吴仁华将这名军人安置保护在最高层西南角的一个帐篷里,与愤怒的学生和市民隔离,并请来了医生帮他稳定情绪。从便衣的口袋里找到了士兵证件,便衣便无从再否认了。在对他讲述了一番真相和道理后,吴仁华委托医生伺机用救护车将这名便衣特务安全地送出了广场。

    ·第39集团军116师高炮团1营2连“抓暴徒”

    “6·4”之后,2连驻守在北京市朝阳区一所小学,就在朝阳区“抓暴徒”和“围堵通缉犯”。一位街头摆摊卖冷饮的老太太,骂他们是“法西斯部队”,即被当作“暴徒”抓了起来。2连因此多增一份功劳。

    ·第39集团军116师高炮团6连某排排长“崔博士”

    “崔博士”系军校出身的下级军官,对六四“平暴”不满,在部队中讲了一些批评政府的话,并在6月中旬开小差回了辽宁海城。六四后遭处理回家。

    ·佚名战士

    佚名战士。1989年6月4日中午12点半左右,一架军用直升机飞到木樨地28军受阻部队上空,用高音喇叭反复播讲:“军委首长有令,军队不能受阻,受阻坚决还击!”时,这位佚名战士开着装甲车,用车上的高射机枪向播讲命令的军用直升机扫射,将其打跑了。

    ·第12军战士的一封信

    “6·4”时一位高中学生在近十年后,披露当时戒严部队第12军一位战士的信。摘录如下:

    SM:

    我们前往北京时乘的飞机是中国民航和中国联航,到京后就住在南苑机场。因为我们是第二梯队、后备军,主要任务是控制整个戒严部队的,哪里需要人时就上哪里。当时参加戒严的部队也不是很稳定。他们好多在我们没到时,只有干部有子弹,正、副班长有5发子弹,其他人根本就没有发子弹。我们到后他们每人发10发子弹,而我们每人却发了130发子弹,并有命令是在执行任务中可以开枪扫除一切有碍于我们完成任务的人。当然大家的心情也很复杂,只是紧张而不是害怕。对我们来说并不怕,不象其他部队没有命令不准开枪射击,我们接到的命令是可以开枪射击任何你所看不顺眼的人。当时若我们12军上了,肯定会血洗北京城。这是没说的,因我们是中央军委的铁拳,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根本不会让我们上去。

    南苑机场是整个戒严部队的大本营。最早到京的是38军,最晚到的是我们军,6月4日到的。本来5月20日我们军就到了,但因保密不严,整个驻X部队的营房都被X市的高等院校(连中专也在内)的学生所围,所有通往铁路和机场的交通要道都被学生所阻。

    我们是7月18号乘火车离开北京的。有好几个将官来给我们送行,并和我们车箱的官兵一一握手。当时也不知是什么心情。其中有一个是中央军委的,也不知是什么来头,因除到我们客车车厢来外,闷罐车厢都没去。铁路沿途整个都被武装力量所封锁,安全措施是国家元首级。

    好了,我只能给你谈这些。本来不该谈的,希望你看后把它烧掉。我毕竟还是名军人,应该遵守国家机密,为了你我却违反了这铁的纪律,希望你好自为之!

    XR(1989)7、31

    这位当年的中学生还附了如下一段话:

    他的这封信我一直保留着。除此而外,我还有一只他送给我的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手表

    ——戒严手表。表盘上没有商标,在12点刻度下是一个头戴钢盔的士兵头像,6点刻度上方有一行字:献给敬爱的首都卫士。下面写着:北京市手表厂。这只机械手表装在红色的长方形塑料盒内,盒盖上印有“赠首都戒严部队 中共北京市委员会 北京市人民政府”字样。

    他在信中虽然说过“血洗北京城”的话,但是他后来对我说,他们刚到京就被告知“首都发生了反革命暴乱”、“有的士兵被活活打死”,因此情绪有些激愤。我理解他,因为当时连我也相信政府的宣传,何况他还在更封闭的军营中。只是在多年后我们才了解了事实的真相。

    ·李晓明

    李晓明,22岁,解放军第39集团军116师高炮团1营2连雷达站中尉站长,1989年随军参加北京戒严部队“平暴”。2001年李居澳大利亚,在墨尔本某大学就读。李晓明接受澳大利亚吕易采访时说:

    我们116师高炮团当时驻军在辽宁省海城县。5月20日上午10时,高炮团召开了动员大会,传达了上级文件,大意是全国各大城市的大学生们正在罢课、示威、游行,派我们去沈阳执行维护治安的任务。每人发了冲锋枪,军官还配有手枪。我们乘军车向沈阳进发。当队伍行进到沈阳附近时,上级又命令改去北戴河。到了山海关附近,上面又说改去北京。……

    6月3日下午,……我们突然接到立即向北京城进发的命令。并说上级要求,要不惜一切手段执行戒严命令,并准时于6月4日到达天安门广场。这时,上级没有再说我们是“人民子弟兵,不能向人民开枪”之类的话。部队官兵也都感到气氛紧张,情态严重。部队进军途中,遇到群众堵路,整个军队行进缓慢。最后,我们军队后退,群众还报以热烈的掌声。我们又按照预案行走另一路线。师长(许峰)同一些参谋穿便装先头察看形势。这时便有消息悄悄在部队传开,说是有的部队已开枪杀人。我们师长也许听到、看到更多。他回来后便一头钻进师通信车内,告诉大家说收不到上级指示。我们营长头脑简单,说:师里怎么会收不到上级指示,我们营通信员的电台都收到了军委直呼:“116师,你们在哪里,请回答!”……6月5日清晨6时许,第38集团军作战处处长前来我团,他站在一辆军车上,两名士兵将机关枪架在驾驶室上。由他在前面开路,我们车队仿佛被押进城。一路上,我们看见许多烧毁的军车、民用车、公交车和路障等。街上行人几乎不见,但不时从街旁楼内传出喊声:“法西斯、刽子手!”我们的战士有的便向楼内开枪扫射。到广场后,我们部队被安排到军事博物馆前厅驻下。我同6连1名排长一起去广场想看个究竟。只见纪念碑四周全是垃圾,狼藉一片。纪念碑北侧的大理石台阶和柱子已被坦克车撞坏,履带印在广场的大理石面上清晰可见。我们在垃圾堆里随意翻了一下,发现一条裤子和一件棉袄上面,都有弹洞和斑斑血迹。也不知这些衣服的主人是伤是死。我们的战士去打扫广场,回来后也告诉我说他们在垃圾下面也看到很多滩血。……有开枪就难免有人被打死打伤。但我们部队射杀,打伤了多少人我们没有统计,也不好统计。整个戒严部队打死、打伤多少人恐怕也难统计。前面提到,6月5日清晨,我们部队在38军作战处长押进城途中,就有战士向街道两旁楼内喊话的人开枪射击。6月5日10时左右,我团1连由天安门广场去新华社接应被围困在那里的6连时,也是一路开枪将他们接回来的。一个士兵就亲口告诉我,他就向路上的群众打了一梭子(约有20多发子弹)。所以说死伤一些人是肯定不可避免的。再就是6月7日,广场上的部队开始向各自的防地出发。我们师由广场向朝阳区方向开进。前面由装甲车开路,每辆军车上都架着机关枪,每个官兵的枪内装满了子弹。当车队行进到复兴门立交桥附近,从对面的一个国际饭店(我不知道这家饭店的名字,它的后面是外交公寓)楼上传来几声枪声。我们的整个车队便停下来,冲锋枪、机关枪一起向楼上开火,如同暴雨一般。有无死伤,我不清楚。只听说第二天便有大批驻在公寓和驻京的外交人员就匆匆离京回国了。……我没有看到或看到开枪杀人的明确文件或口头命令。但是“不惜一切手段执行戒严命令,准时到达天安门广场”这些文字,和政府让官兵荷枪实弹,炮兵、装甲兵、坦克兵一起上等行为,显然是让部队开枪镇压学生运动的。这是不言而喻、每一个官兵都心知肚明的。……

    7月4日,“6·4”之后整整一个月,上面正式传达了开枪的明确命令:在协助警察抓“暴徒”和围堵“通缉犯”的过程中,如群众在一百米左右,向天空开枪;在五十米左右,向地下开枪;如再接近我们,就可以直接向身体开枪。

    ……我们军长傅秉耀因执行戒严令不得力而被贬新疆军区,名为平调,实为暗降。据说,38军军长因拒不执行戒严令而被军事法庭判刑。……对中央为维护其专制统治而不惜血腥杀人的野蛮、惨暴行径,我也十分愤怒。虽然我未开一枪,但看到天安门广场的滩滩血迹,想到那些为全中国人民的自由、民主与幸福而英勇牺牲的青年学生和无辜平民,内疚、惭愧、负罪之感常常萦绕我的心头。记得当年的6月8日,我和营部车辆管理员一同坐公共汽车到邮局想往家发封平安电报。公共汽车上的乘客都以仇恨或恐惧的眼光看着我们。到了邮局,当我们向工作人员说明想发电报时,他们又同样以冷冷的眼光藐了我们一眼,说机器坏了,不能拍,拒绝了我们。

    ·张爱萍七上将上书与罗点点

    1989年5月21日,张爱萍、萧克、杨得志、李聚奎、叶飞、陈再道、宋时轮七位上将军联名上书,呼吁军队不能镇压民众。其书曰:

    首都戒严部队指挥部并转中央军委:

    鉴于当前事态极其严重,我们以老军人的名义,向你们提出如下要求:

    人民军队是属于人民的军队,不能同人民对立,更不能杀死人民,绝对不能向人民开枪,绝对不能制造流血事件。为了避免事态进一步发展,军队不要进城。

    一九八九年五月二十一日

    (签名)

    这封联名信送到新华社,被扣不发。次日,北京百万民众游行,七上将联名信被印成传单散发,内容变为上书中央军委、反对戒严、反对李鹏、罢免邓小平军委主席职务。七上将无人出来否认,皆保持了沉默。

    七上将上书是罗点点穿针引线促成的。罗点点是大将罗瑞卿女儿,时在海军总医院任门诊部主任,反对动用军队镇压平民,故运用自己的人脉关系,联络当时在世的十几位上将军,得到这七位上将军的积极反响。为此,罗点点事后被捕,囚禁一年。其母四处奔走求告,始获释。

    2007年6月4日-2009、5月初稿于马德里

    © 就算是深陷,我不顾一切。就算是执迷,我也执迷不悔 。